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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端了酒慢慢一口饮下。
浓烈的酒气冲上鼻间,令眼中的泪再一次滚落。
她使劲擦了擦眼角,吸了吸鼻子:“方才是我不好意思,打扰了公子饮酒的雅兴。
我回去了。”
“等等。”
他忽地出声挽留,卫云兮回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狐裘,低声道:“敢问公子贵姓家住哪里,这衣服我会还给你的。”
“我不是说这个。”
他说着忍不住轻咳起来,门口守着的婢女连忙上前:“公子,您不能着凉的。”
“退下。”
那年轻男子边咳边说。
“公子!
您不听奴婢的劝把狐裘脱了都咳嗽起来了,万一寒气入体,您的病……”
那婢女唠唠叨叨地要继续说。
可是他已皱起眉头,声音带了几许厉色:“挽真,退下!”
这一声并不重,但是卫云兮心中却忍不住跳了跳。
她抬头看着他眼中淡淡的怒意,心头竟有些胆寒。
这样一位看似病弱俊美的男子发起怒来竟这般骇人。
婢女顿时噤声垂首退下。
亭中又恢复安静。
卫云兮尴尬站着,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下来。
他勉强镇住咳嗽,看着卫云兮,轻咳一声:“是在下冒昧了,还未介绍自己,在下殷凌澜。”
殷凌澜?卫云兮搜遍脑海,却不知京中有哪一个公子姓殷又有他这般俊美的长相。
卫云兮礼貌一笑:“原来是殷公子,幸会。”
这一句话并无错处。
殷凌澜清冷如星眸中却渐渐涌起黯然失望,卫云兮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难道他认识自己?
她刚想要开口问。
殷凌澜已淡淡低下眼帘,又倒了一杯酒放到她跟前:“卫小姐为何在花园中哭泣?”
卫云兮一怔,心中苦涩得无法言说。
说自己被逼着做了建王侧妃?还是说新婚之夜被慕容修折磨得想要去自尽?对于她早已是身败名裂的女人来说,被赐婚成为建王侧妃已是极大的幸运了。
而被慕容修看上,恐怕亦是京中各名门闺秀最羡慕的一件事吧。
在京中谁人不知,如今的慕容修早就今非昔比,在他手中有南楚最彪悍精锐的十万虎狼之师,最近十年在与北汉连年征战之中,只有在他的带领下南楚才第一次大获全胜,而不是一败再败,割地求和。
做这样男人的妻子甚至妾室,恐怕都是多少南楚少女做梦都会笑醒的一件事。
可有谁知道,慕容修千好万好,于她不过是砒霜毒药。
卫云兮挺直腰杆,看着眼前金晃晃的酒杯,一口饮尽,淡淡道:“没什么。”
殷凌澜抬起头来,看着面前明明哭得红肿的美眸,可在她的眼底却看不到一丝软弱,只有经过暴风雨后更清明的坚毅。
他的薄唇边勾起极淡的笑意:“是凌澜冒昧了。”
卫云兮松了一口气,不归根究底,对她来说已是仁慈。
两人又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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