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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腊七腊八,冻掉下巴。
这天儿进了一年里最最寒冷的时候。
风刮的猛,刺的脸面生生疼,青山还小,眼下家里也清闲,苏氏便拘着小儿子,不让他往老屋里钻,小孩子家家别冻坏了,她自个倒是一早或傍晚,总得上老屋转两回。
暖冬嫌穿多了累,在家里就包只厚袄子,老叶头怕冻着小闺女,火塘烧的很旺盛明亮,屋里暖呼呼的。
暖冬窝在热乎乎的火塘旁,有些昏昏欲睡,查觉到胸口有些闷,她清醒了些,漂亮的杏仁眼在屋里打了个圈。
“爹,支个缝。”
胖乎乎的手指遥遥的指向一角的窗户。
“冷。”
老叶头看着小闺女红扑扑的脸蛋,眼里有着丝丝缕缕的笑,和和气气的哄着。
“娃,不能支。”
粗汉子一个,哪里会养孩子,自来都是老伴管着,也少了份细腻,没人提醒,就依着自己的想法来。
暖冬皱了皱秀气的小鼻子。
“胸口闷。”
“咋就闷了呢?”
见小闺女不舒服,老叶头搁了手里的活计,啪啪手上的竹屑,走了过去,布满老茧的大手,轻轻的捂上了小闺女饱|满的额头,另一只手搁自己的额头上,这还是沈郎中教的。
“爹,我没事儿。”
暖冬撒着娇的说话,软声软气的腔儿。
“屋里火足,空气不流通,才会胸口闷,支条缝就好了。”
她一句一句短短的说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显的一点都不利索,却很可爱。
老叶头忽的就笑了,眼角都堆起了笑纹,乐呵呵的笑声,像是从胸膛里发出来似的,他弯腰随手捡起一只柴禾,给一角的窗户支了条逢。
这会倒是想起,当年建这屋时,老伴就说,这下面的角里要开个窗户,冬天好猫冬,那会没问,觉的老伴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老伴走了,他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别看小闺女小啊,可跟老伴可真像。
暖冬见爹默默静立望着火塘发呆,她知道爹定是想起娘了,心里涌出一股心酸。
当年她远嫁他乡,后来的日子,爹得过的多难熬啊,重活一世,她不会再着了王秀梅的计,也不会再跟她有任何牵挂,她这辈子子啊,就呆在村里边,哪也不去。
“爹。”
想念,是越想就越念,念的久了,人慢慢的就枯了,其中滋味她最清楚不过,尤其是生活不如意的情况下,真真是生不如死。
所以,她不愿意看见爹想着娘,爹还不老,她想让爹活的久一些再久一些。
“明儿腊八,要煮粥。”
老叶头收了满腔的思绪,坐回了椅子里,继续编着鱼蒌子,眼睛却看着小闺女,眼神格外的温和慈祥。
“娃想吃啥?咱就煮啥,喜欢的就多放点,不喜欢的就不放。”
“花生,核桃,红枣,小米,红豆,莲子,桂圆……”
暖冬掰着胖胖的手指,一个一个兴致勃勃的数着,一双眼睛闪闪发光。
来往密切,日渐亲近,便省了些客套,沈元不声不响的推门而入,他这人吧,年纪不大,却相当的和风细雨,像春日里的阳光,别人推这门,都会有咯吱声,不知他是怎么整的,没一点声响,轻悠悠的推了门,慢条斯理的走进来,举手投足间的那股韵感,跟沈郎中可真是十成十的像啊。
村里人暗暗嘀咕,这沈小郎中一看就知道将来比沈郎中还要有出息,等长大了比他还要更显仙气儿,也不知哪家的闺女有福气,能得了这么个好郎君。
“这是嘴馋了?”
沈元顺手把屋门合紧,喊了声叶伯伯,带着一脸的笑,坐到了暖冬的身旁,把手里的六格攒盒递给了她。
“旁人送的,有糕点有干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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