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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琼琚眼看着高澄后肩中剑,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动也不能动。
又是利刃破空之声,接着是杂沓的脚步声,重重的倒地声……
“世子,是臣之罪。”
是陈元康悔极了的声音。
“快快快,快命人来给世子治伤。”
是崔季舒的声音。
“阿惠!”
是萧琼琚的声音。
高澄伤得不轻,但是没说话,摆了摆手,制止这些杂乱的声音。
他低下头,看着羊舜华,依然有力地将她拥紧在怀里。
她感觉到他的身体温暖而手臂有力却渐沉重。
他在努力支撑着自己,慢慢地用力抬起手来,拨了拨她额上凌乱的发丝,唇边微微一笑,“你无恙就好……无恙就好……”
说着便向下倒去。
陈元康看了一眼已经倒地而死的黑衣人,暗下决心,绝不放过他的主人。
而远远的树丛中看着眼前一幕的宇文泰却沉默静立良久,既没说话也没有动,只是蹙眉看着眼前一切。
立于宇文泰身后的赵贵只觉得看他的背影就能体会到此刻他的心思如何的沉重。
伤不在腠理,在五内之中。
看不见的伤比起看得见的伤可能更重。
他甚至都觉得他的呼吸都困难得难以为继。
宇文泰终于无耐地转过身子,只说了两个字,“走吧。”
说罢便毫不犹豫地提步而去。
赵贵不敢多说什么,赶紧跟了上来。
夜终于来了,彻底的无边黑暗降临了。
只有月亮又圆又亮地挂在天幕,但它只能照亮自己却不能照亮整个天空。
长途跋涉的劳顿并不能让长公主元玉英在此时尽快地沉入梦中。
对于她来说,长安是更陌生的地方。
她生长在洛阳,从洛阳到统万,又到长安,她的人生就像在梦中轮回一样。
但是她并没有怨言,她深深地知道自己作为宗室血脉的责任。
“殿下还没睡着吗?”
南乔轻轻地走到床榻边轻声问。
“我在想……”
元玉英一边思索一边道,“主上这么急命南阳王来接任关中是不是不妥当?”
她仍然躺着没有起来。
只吩咐南乔将床帐挑起。
“殿下过虑了,没有什么不妥当的,逢此多变之时,自当有应变之策,更何况主上是天子,谁敢不尊主上诏命?”
南乔一边说一边挑起帘子,在昏暗中见元玉英毫无睡意地支肘侧卧于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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