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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油县变天了。
这是最近江油县传闻最多的话,谁也想不到,在江油县横行多年、只手遮天的陈贵陈县丞一夜之间被打下大牢,又在一夜之间畏罪自杀,据说陈贵在留下遗书和认罪书后,解下自己的腰带,趁狱卒不注意就在牢中自尽,让江油百姓大喜之余,又有些遗憾:一句话,让他死得太轻松了。
这些年他在江油的所作所为,就是天打五雷轰、凌迟处死也不过分,最起码得让他身首分家,死无全尸才对,现在这种死法还真有点便宜他了,特别是那些受害者的家属,看到县令大人替他们出头,让他们作供词写状纸,原以为能讨回一个公道,可是没想到还没上公堂,陈贵就已经自杀送命,倒是有点愿望落空的感觉。
陈贵虽然死了,但是有关他的消息,一直就没有停过,甚至连上元节的热闹和繁荣,也不能让江油县百姓对这件事关度有丝毫减退,现在大街小巷都是讨论与陈贵有关的事:
“赵大哥,听说了吗,那姓陈霸天在牢里自杀了,天开眼啊。”
“早就听说,你现在才知道?那陈贵做了那么多坏事,终于有报应了,古人说得好啊,好有好报,坏有坏报,不是不报,而是时辰未到,这不,阎罗王要三更收你,岂能让你留到五更,报应啊,死得好。”
“你们听说的,都太少了,我侄子是在衙门里做的,他知道的才多呢,这次陈贵可以说叛亲离,以前培养的那些心腹,一个个争先恐后向县令大人举报陈贵的恶行呢。”
一个一身儒衫的人也高兴地说:“这是县尊大人仁慈,效仿三国的曹丞相,把江县官员与陈贵的通信全部烧掉,又下令既往不咎,那些人没有了后患,这才积极举报陈贵的恶行,只惩恶首,这样一来,可以保江油的繁荣和稳定,避免大的动荡,现在到处乱哄哄的,再说也是荒年,江油的乡亲父老还真的折腾不起了呢。”
另一个老农打扮的老头听了,点点头说:“许先生说的是,上天有眼,给我们送来了一个陆青天,一出手就还了我们一个朗朗乾坤,江油之福,江油之福啊。”
“听说了吗,陆青天派曹捕头去陈家抄家了,那姓陈霸天也有今天,抄了好。”
“那陈贵的店铺也封了。”
“听说县尊大人要从中拿银子出来,补偿给那些被陈贵祸害的百姓呢,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就是。”
陈贵在江县称霸多年,说实话,这位陈县衙深知刚易折、满招损的道理,平日深藏不露,有时候还是老好人的形象,他的城府深,不代表他的儿子、侄子还有其它亲戚觉悟高,相反,全是坑爹的货,一个个仗着他的权势,横行霸道,鱼肉乡里,一出事,自然是他来擦屁股,久而久之,百姓把怨恨都寄存在他头上,在他得势时不敢说,现在一倒下,自然一个个大声叫好。
有两份仇深似海的人家,听说陈贵死后,甚至买了鞭炮当街燃放,美其名曰:送瘟神。
陈贵一倒,汪油的百姓兴高采烈,奔走相告,就是衙门内外,也洋溢着一种欢乐的气氛,没错,是欢乐的气氛:新任县公开烧毁一众人与陈贵往来的书信,既往不究,为了稳定人心,还暗中让曹虎向众人大派定心丸:就是以前所收取的好处,无需退还,日后的待遇,只好不差。
这才叫大气啊,县衙的人一早就传开了,这位新任县令那是头上有人,手眼通天的人物,再经历陈贵一事啊,更显得他手段之高明,众人对陆皓山佩服得五体投地,反正东家不打打西家,只要有饭吃、有月银拿,管哪个做皇帝呢?于是,一个个对陆皓山言听计从,办事也尽心尽力,争相讨好这位了不得的县令。
保住饭碗就心满意足了,至于旧情?昔日情谊?拜托,那能当饭吃吗?一个个为了划清界线,还主动举报陈贵罪行呢。
陆皓山的心情也很不错,一举拿下了陈贵,收服了县衙上下的心,还树立了自己的威信,可以说是一箭三雕,对了,通过对陈贵家产的查封,获得大笔的进帐,陈贵作了县丞多年,生财有方,经营有道,积累了大量的财富,正好便宜了陆皓山,这也是陆皓山高兴的原因。
招兵买马,那是需要本钱的,一下子进帐一大笔,陆皓山能不兴奋吗?
事实上,陈贵的确是富得流油,没抄家就知他有很钱,一抄家,更是吓了一跳,银锭金砖、珍玩古董、豪宅店铺、田地珠宝、各式皮毛财货等,让人看花了眼睛,别的不说,光是现金现银折合就高达七万多两,像那些家奴、婢女之类还没有算。
此刻,在县衙的库房内,陆皓山带着曹虎和周大源查看着这些财物,一个个都看花了眼,那曹虎看到那么多财货,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个陈贵,真是贪得无厌,竟然刮得这么多民脂民膏,死了活该。”
曹虎有些酸溜地说。
这不是气,换自己坐在县丞那个位置,自己也会出手捞钱的,只是气跟自己跟了陈贵多年,这老货吃肉,连骨头也不分自己一块啃啃,心里有些不平衡。
“堂上一滴朱,民间千滴血”
周大源有些感概地说:“一个县丞,一年不过三十多两的俸禄,陈贵进县衙十多年,不过转为正八品县丞不过是几年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足二百两,可是这些家财已远远超过了他的收入,明显是贪污受贿所得,难怪民愤极大,县尊大人,你可是替江油除了一害,现在江油的老百姓都称你为陆青天了。”
这话说得有些诛心,周大源掌管户房,这些年也捞得不少,只不过手段非常隐憋,而对亲属管教得很严,一直很低调而己,和陈贵一比,五十步笑百步,不过陆皓山说只除恶首,其它人既往不咎,所以,周大源可以理直气壮把自己放在良吏的位置去看待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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