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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炸弹,其实是搁在工作台下供应喷灯的乙炔罐。
尹鸿在前两次使用乙炔喷灯时,做了个手脚,偷偷把桌下的乙炔罐的氮气软管接口扭松。
刚才趁着他们争吵,他又悄悄拧紧了罐口的安全阀。
这一切前置工作完成后,接下来我扑了过去,把软管扯开。
结果大量空气取代氮气,裹挟着瓶口的铁锈、氯化物一下子冲入罐内,发生聚合反应,产生了大量热量。
瓶内的温度和压力急遽升高,却没办法通过拧紧的安全阀传到罐外。
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我从前当过化学课代表,虽然后来转行做古玩,但一些安全常识还是知道的。
幸亏这个罐子是供应喷灯的,容量不是很大。
若是工业级的乙炔罐,估计整栋楼就没了。
木质讲台和檀木屏风并不能彻底抵御如此强烈的冲击,但我们比起屋子里的其他人来说已经幸福太多了。
我从摇摇欲坠的木质讲台下钻出来,强忍住晕眩和疼痛,抬头朝屏风那边望去。
整个教室是个密闭环境,刚才又一下子冲进许多人。
被这么一炸,现场烟雾弥漫,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体,生死不知,真是凄惨无比。
我顾不得查看战果,一瘸一拐地从这些人身上迈过去,朝对角的屏风走去。
那扇屏风早已被炸得粉碎,我奋力拨开那些碎木渣滓,看到尹鸿抱着脑袋瑟瑟发抖,给吓坏了,好在没怎么受伤。
我一碰他,他就发出尖声大叫,带着哭腔喊着爹和娘,跟个小孩子似的。
我心里一凉,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尹鸿小时候眼睁睁目睹了爹妈被炸弹炸死,从此才变得封闭,这是他心理最大的阴影。
可现在我却让他重新直面这种恐怖,把最惨痛的记忆唤醒。
我心下恻然,这事责任完全在我。
我拼命拽住尹鸿的胳膊搭到脖子上,不顾他尖叫,咬紧牙关往外走去。
我还顺便扫了一眼,没看到药不然的身影,不知那家伙怎么样了。
我们跌跌撞撞出了教室,外面也是一片混乱。
一些工坊的工人和守卫,都纷纷聚拢过来,可谁也不敢靠近。
楼前停着欧阳穆穆的吉普车,车上本来坐着一个司机,现在也下了车,惊恐地朝教室那边看去。
我搀着尹鸿,对司机大吼:“他们黑吃黑!
欧阳老大让我们赶紧先走!”
驾驶员见我满脸灰土,分辨不出是谁,有点不知所措。
我气势汹汹地训斥道:“还犹豫什么!
细柳营马上就追过来了,一围住,咱们都得死!”
一听这话,驾驶员立刻哆嗦起来。
他知道细柳营和鬼谷子互相看不惯,昨天还差点打起来,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爆炸,对我的话自然笃信无疑。
他不敢怠慢,赶紧发动车子。
我拽着仍旧在瑟瑟发抖的尹鸿,绕到车后,把他推进后排。
我正要也顺势爬上去,脚踝却猛然被人拽住了。
我回头一看,看到浑身是血的龙王站在身后,如同一只受伤的凶兽,双目露着可怖的煞气。
没想到这家伙皮糙肉厚,居然抗住了那一轮冲击。
他伸手一拽,硬是把我从车厢上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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