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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女人终于回神,问:“不是……你爱聂铮吗?”
一个爱字把童延心脏扎得生疼,他想起了傻逼兮兮的凌青华,又想起搞不清状况的明煊,总之,他眼见的这个字都挺讽刺。
他呵地笑声,唇角僵了好像有些笑不下去,他对女秘书说:“姐姐,男人可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想着爱不爱的才能上床。
我和聂先生,说的不是这可去可来的一个字。”
就凌青华那种调调,他情愿不要,太浅薄,放在他和聂铮之间太浅薄。
你要是也受过谁的再造之恩,就知道和这个人的牵扯一切都厚重得无以言表,那真不是一个爱字能承担得起的。
他为什么跟聂铮上床?他知道聂铮对他需求旺盛。
而他对聂铮的需求也同样旺盛,可能,那份厚重强压下的亲近之心,唯有这种方式足以表达。
不,或许还不足够表达。
没有人知道,他每次看见聂铮,心里有多高兴。
说什么爱?对聂铮来说,这个字终有一天会成为负累。
他该庆幸,在聂铮面目全非地跟他说应该之前,他足够清醒。
并没有聂铮给他什么,他就赶着多要一点。
他该庆幸,到现在为止,他依然清醒。
女秘书听明白了他的话,童延对聂铮的所有,概括起来就四个字:义重情薄。
可这一年,童延跟聂铮完全是情人的相处模式,也不对,一半像情人,一半像父子。
女秘书一下消化不了这个事实,忙站起来,“我明白了,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
童延像被抽了一根筋,整个人都无力,正想自己一个人待着,于是没留,“姐姐,谢谢你。”
等女人推门出屋,门关上,他立刻瘫倒在床上,抓起枕头蒙住了自己的头。
而隔着一堵墙,女秘书见到的是聂铮颓败得没有血色的脸,一时大惊。
显然,童延刚才的话,聂铮都听到了——坦然谈论聂铮娶妻,以及,不是爱。
聂铮一手撑着墙,头依然垂着,看见她,眼色非常平静,但女秘书从骨头缝里透出森然的冷意,那种平静极度骇人,就像是扯开这层掩饰,幕布后头将是一场足以摧毁一切的飓风。
她没见过聂铮这样吓人,更没见过聂铮这样失态,瞟一眼合上的门,抬手按住男人的肩把人往聂铮自己房间的方向推。
一边推着男人走,一边压低声音哀求着安抚:“聂铮,冷静点,不要冲动……”
聂铮最终还是被她推回了房,像是被劝住了,人坐在窗边,搭在沙发扶手的手指一下下地敲,“我没事,你回房去吧。”
没事才怪了。
她瞧见聂铮眼睛直视前方的地面,目光根本没有焦点,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女秘书是真怕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站着没敢走,心里琢磨一圈,才把话说出口,“聂铮,童延今年才二十,你想想你二十是什么样?”
聂铮眸光微微闪动,眼神终于缓慢地落在她身上,神色露出几分茫然。
女秘书叹了口气,二十岁,这种年纪的男人,注意力分散在多少件事情上?年少情薄啊。
二十岁的聂铮甚至连感情需求都没有,所以也别太责怪童延把聂铮的好大都感知成恩了,毕竟,来日方长。
尽管,聂铮对童延的好,已经足够把石头捂成炭了。
片刻,聂铮眼神定了下来,没再像刚才那样飘,可开口时,语气透出了些许颓丧,甚至还有一丝无措。
他说:“柳依,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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