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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您的夫人呢?”
男爵夫人突然说,打断了弗龙斯基和他的同僚的谈话。
“我们这里已经把您招赘出去了哩。
您把您的夫人带来了吗?”
“没有,男爵夫人。
我天生是一个茨冈,而且一直到死也还是一个茨冈。”
“这样倒更好了,例更好了!
来握握手吧。”
男爵夫人不放松弗龙斯基,开始边笑边讲地告诉他她最近的生活计划,征求他的意见。
“他怎么也不让我离婚!
哦,我怎么办呢?(他,就是她的丈夫。
)现在我想去告他。
您有什么高见?卡梅罗夫斯基,留心咖啡啊,它已经在滚了;您看,我实在忙不过来呀!
我要告状,因为我得保全我的财产。
您明白这有多么荒唐呀,他借口说我对他不贞,”
她轻蔑地说,“公然想霸占我的财产。”
弗龙斯基愉快地听着这位娇艳少妇的有趣的闲谈,随声附和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给她出些主意,总之他立刻采取了他和这一类妇人谈话时惯用的调子。
在他的彼得堡的世界里,所有的人分成了截然相反的两类。
一类是下层阶级:他们是粗俗的、愚蠢的、特别可笑的人们,他们认为一个丈夫只应当和合法妻子同居;认为少女要贞洁,妇人要端庄,而男子要富于男子气概、有自制力、坚强不屈;认为人要养育孩子,挣钱谋生,偿付债款,以及各种同样荒唐的事。
这是那一类旧式的可笑人物。
但是另外有一类人:真正的人,他们都属于这一类,在这一类人里,最要紧的是优雅,英俊,慷慨,勇敢,乐观,毫不忸怩地沉溺于一切情欲中,而尽情嘲笑其他的一切。
仅仅在最初一瞬间,弗龙斯基因为刚从莫斯科带来了完全不同的世界的印象而感到不知所措;但是不一会,好像把脚套进一双旧拖鞋里一样,他又回到了他以前的那个轻松愉快的世界里。
咖啡实际上没有煮好,只是泼溅在每个人身上,烧干了,恰好尽了它应尽的义务——就是,成了他们吵闹大笑的理由,溅污了贵重的地毯和男爵夫人的连衣裙。
“哦,现在,再见吧,要不然,您再也不会去洗脸,而在我的良心上就会留下一位体面的绅士所能犯的最大罪行——
不爱清洁。
哦,您劝我拿一把刀刺进他的喉咙吗?”
“当然啰。
可是要设法使您的手贴近他的嘴唇。
那么他就会吻吻您的手,一切就会圆满地收场,”
弗龙斯基回答。
“那么在法兰西戏院再见吧!”
她的衣裙发出一阵究n声,她走了。
卡梅罗夫斯基也站了起来,弗龙斯基没有等到他走掉,就和他握了握手,走进盥洗室去了。
在他洗脸的时候,彼得里茨基把从弗龙斯基离开彼得堡以后他境况的变迁简单扼要地对他讲了一讲。
他一个钱都没有。
他父亲说再也不给他一个钱,而且不肯替他还债。
裁缝想使他坐牢,另外一个人也威吓着要把他关进监狱。
联队队长声言如果他继续干出这些丑事的话,他就得离开联队。
男爵夫人像个辣萝卜一样,使他讨厌得要死,特别是她总想给他钱用。
那一晚,他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一个女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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