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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下面传来了斯捷潘·阿尔卡季奇朝贝特西说话的声音。
“您赌谁赢呢?”
“安娜和我都赌库佐夫列夫,”
贝特西回答。
“我赌弗龙斯基。
一副手套吧?”
“好的!”
“多么好看呀,可不是吗?”
当周围有人谈话的时候,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沉默了一会,但是随即又开口了。
“我同意,但是需要勇气的运动不是……”
他继续着。
但是正在这时骑手们出发了,于是一切的谈话都停止了。
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也静默下来,每个人都站起来,把视线转向小河。
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对于赛马并不感兴趣,所以他没有看骑手们,只是用他那疲倦的眼睛心不在焉地打量着观众。
他的眼光停在安娜身上了。
她的脸色苍白而严峻。
显然除了一个人以外,她什么人,什么东西也没有看见。
她的手痉挛地紧握着扇子,她屏住呼吸。
他望了望她,连忙回过头去,打量着别人的面孔。
“但是这里这位妇人和旁的妇人都很兴奋呢;这是非常自然的啊,”
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自言自语。
他极力想要不看她,但是不知不觉地他的目光被吸引到她身上去了。
他又观察了她的脸,竭力想不看出那明显地流露在那上面的神情,可是终于违反了他自己的意志,怀着恐怖,他在上面看出了他不愿意知道的神色。
库佐夫列夫在小河旁第一个堕下马来使所有的人都激动起来,但是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在安娜的苍白的、得意的脸上却清楚地看出了,她所注视的人并不是跌下马的那一个。
当马霍京和弗龙斯基越过了大栅栏之后,在他们后面的一个士官跌下马来,受了重伤,而一阵恐怖的叹息声在全体观众中间掠过去的时候,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看出安娜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她好容易才明白她周围的人们在谈什么。
但是他更频频地、执拗地注视着她。
安娜虽然全神贯注在飞驰的弗龙斯基身上,却感觉到她丈夫的冷冷的眼光在旁边盯着她。
她回过头来,询问般地望了他一眼,微微皱着眉,又回过头去。
“噢,我才不管哩!”
她像在对他这样说,就再也没有望过他一眼了。
这场赛马是不幸的,在参加比赛的十七个士官中有半数以上堕马,受了伤。
到比赛将要终结的时候,每个人都很激动,因为沙皇不高兴,大家就更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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