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意（上）

    这个地下的宏伟洞窟似乎变得更加阴暗了——如果这样的事可以发生在一个本就暗无天日的地下空间里。黑暗精灵即使在最黑暗的环境中也可以展现出良好的视力，而此时就娜西拉而言，却仿佛是有某种黑暗物质悬浮在空气中一般。

    起初看来，似乎只是苏佐妮娅的小花招在她们周边制造了一片黑暗，但当她更仔细的审视周边的环境时，她意识到她确实已经不在费伦的土地上了。地面上冰冷的尘埃释放出一种超自然的寒意，穿透了卓尔少女走路无声的靴子，啃啮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填满这片空间的刻满神秘符文的高大石柱，扭曲且怪诞地交织在厅室裸露的楼板上方。

    “奇怪，”她呐呐地说道。“我原以为会有些什么……不同的感觉。”

    “这就是影子世界规则，卓尔小丫头，”苏佐妮娅仿佛对迷雾一样的阴影满是厌恶地说道。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且毫无生气，尽管雌性深龙硕大的龙头就在离娜茜拉不足十尺远的上方。“这个位面并没有属于它自己的物质。它是源于我们那个世界的映射，以及一些其他的、陌生的位面的△1，反馈。我们站在那片被人类走私商人改造过的遗迹的阴影上，但它又不完全是我们一直待在这里的那片遗迹。

    看前面，那里在物质层面原本应该矗立着一块小山大的巨石，但在阴影位面里，与它存在位置对应的却是有着相似的特征的岩石粉碎后形成的一堆瓦砾。当然，在有些地方，岩石也可能对应的是一个宏伟的城堡倒塌后的废墟。总之，这里有无数的可能。”

    “那你要怎么飞着去魔索布莱城？穿过这些岩石的影子吗？”娜西拉忍不住询问道。

    “抓紧了，卓尔。我可不想你从我的指缝间掉下去，让阿格雷尔误会我食言而肥。”苏佐妮娅故意又捏了几下娜西拉，然后再放松。如此几次之后，她才煽动着翅膀，一头穿过了洞窟的穹顶，飞入了重重迷雾之中。地底的岩层只不过是其本身暗黑朦胧的虚影。只有一些被雌性深龙带进阴影位面的灰尘才能显现为真实存在的独立实体。

    可怜的娜西拉，还来不及为自己这前所未有的经历发表感慨，就要忍受更大的折磨。如果苏佐妮娅能仔细注意一下，此时卓尔少女的姿势是很怪异的，好像要忍住便意，双脚紧紧地靠在一起，两个脚尖内八似的夹紧碰在一起，虽然右手还搭在雌性深龙的脚趾上，但是根本没有用力，反而像是靠在上面。

    她的左手更是放在后臀部，撑住自己被来回挤压的身体，但是根本不敢伸进裤子里，更不敢去碰那不断骚扰自己的源头。毕竟在阴影位面里面，在苏佐妮娅的面前，要是阿格雷尔不小心掉了出来，那一切都前功尽弃了。如果这时候有一面镜子，娜西拉一定能看见自己咬紧嘴唇的妩媚神态，因为她知道自己口鼻中正发出微不可查的“嗯…嗯…”声音。

    幸好，苏佐妮娅反复捏了几下之后，误以为听见的是卓尔少女强忍痛苦的哀鸣声。雌性深龙为自己的恶作剧洋洋得意，打算等一下再慢慢的报复娜西拉，所以特意给她留下了一会儿喘息的时间。因为这个原因，娜西拉才能松了一口气，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她就受不了这双重的折磨了。卓尔少女刚才全身的肌肉紧绷，使自己身体维持成一个很诡异的姿势，这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这时，娜西拉终于有时间体会到了，苏佐妮娅的飞行速度到底有多快。卓尔少女惊讶地眨眨眼。她离开原来的洞窟似乎只扇动了一下翅膀，却转瞬间穿过了整个洞窟，而她双翼的第二次挥舞就已经把她们带离了一段危险的距离，带到了上面岩层的隧道里。

    一条条阴影涡流如同一道道汹涌澎湃的海潮一般，向着她们迎面扑来，然后又穿越她们迅速向后退去。出发不过一分钟，他们已经将走私贩子营地甩在他们身后十里的地方，使之变成了一个散落在模糊的虚影之间的看不见的点。

    蜘蛛神后在上，她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就是地表吧！这里比幽暗地域最大的洞窟都要广阔得多，以至于娜西拉一眼都望不到远方的尽头。周遭的色彩，依旧是单调乏味的黑与白，也许还要加上灰色，但这又有什么区别呢？其他的颜色已为周遭的环境感染，如寰宇一般暗淡，甚至还不如红外视觉里的颜色更加让人感到温暖和舒适。

    这里是一个黑暗排斥光明的地方，正如娜西拉抬头透过苏佐妮娅那巨大的，长着血管的半透明翅膀。仰视高悬头顶的天空，只看到一幕什么都没有的深黑穹隆，连蜘蛛神后的祭司们经常耳提面训的日月星辰都完全不见踪影。

    这时，不知想到了什么，娜西拉突然面露惧色地看着自己的腹部。那里依旧黝黑而平坦，完全看不出胖了一圈的痕迹，更没有变成透明的。卓尔少女这才舒展眉头松了一口气。然而，心底升起的疑惑开始促使她上下打量着苏佐妮娅。

    果然，地底深龙的模样和之前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紫黑色的鳞片逐渐失去光泽，并且转化成碳色；她的翅膀也开始变得透明,这给予雌性深龙朦胧的外表；如果从远处看，她似乎只是一团移动中的不祥阴影。当娜西拉的视线转到苏佐妮娅黯淡的一滩灰白色眼睛时，她终于忍不住发声。

    “苏佐妮娅，在幽暗地域里你是地底深龙的模样；然而在这里却又变成了一条影龙的样子……同时拥有这两种龙的特征，你……是它们的混血吗”殊不知，这句话正好让地底深龙想起了今生最痛恨的禁忌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