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彪点头道:“说的也是,贼兵这是要退回容城县了。”
宋楠道:“派出斥候骑兵侦察新安县左近南下的大小道路,防止贼兵绕过新安县城南下,派一小队骑兵尾随贼兵,探其动向。其余人打扫战场,补充休整,弄清楚贼兵的动向,咱们再去找他们。虽然他们惨败而回,但他们的人数还是有四五千人,我们既不能与他们在旷野交战,也不能攻其守备的城池,我不想拿我的精锐去跟这帮贼兵死磕。”
万志道:“大人说的是,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贼兵不能南下,便只能选择退往西北方,贼兵是不可能守着容城的,他们一定还会往西北跑,紫荆卫和茂山卫的兵马想必已经接到命令了吧,应该能迎面堵击到。”
宋楠缓缓点头道:“是这样,但愿朝廷的发兵之令已经下达了吧。”
……
时间回溯三日之前,京城乾清宫中,孙玄匆匆进宫,将宋楠送回京城的第一份信件呈交正德,这是宋楠在新镇发出的第一份上报,按照临行前的约定,宋楠送回的奏报经南镇抚司镇抚孙玄之手直接呈报给皇上,而不经过兵部或者其他途径。
正德只看了数眼信件便从案后猛地站起身来,眼珠子瞪得溜圆。
一旁的刘瑾急忙问道:“皇上,发生何事了?”
正德将信往案上一掷,怒骂道:“好个刘大夏,居然敢欺骗朕,霸州卫指挥使陈卫连吃两个大败仗,新镇千户所千户许尚义丧于敌手,陈卫自己也被反贼大败,霸州卫损失兵马两千三百余,亏这个刘大夏还一直豪言数日间便剿灭反贼,这是欺君!”
刘瑾吓了一跳,赶忙拿了宋楠的信仔细的看了一遍,看完之后脊梁沟子不禁也冒出汗来,宋楠的信上不仅说了霸州卫大败的事情,还说了贼兵已经发展到了七八千人之众,光是一个霸州卫已经难以遏制了。
“皇上莫生气,当赶紧召集重臣商议才是,任由贼兵发展,后果不堪设想;兵部尚书刘大夏欺君罔上,霸州卫陈卫谎报军情,皇上需当机立断加以惩戒,以正风气;奴婢差点也信了刘大夏的鬼话,却不知这刘大夏到底是何居心,为何要欺骗朝廷。”
刘瑾这几句话更是火上浇油,正德更是恼怒不已,连声咒骂。
刘瑾心中暗喜,早就想将兵部弄进掌握之中,只可惜一直没机会;刘大夏根基太深,内阁又死保兵部不失,虽然多次在正德面前进刘大夏的谗言,但都是些不足以撼动刘大夏的鸡毛蒜皮小事,这回刘大夏自己犯糊涂,这是个极好的机会。
入夜时分,正德即刻召见重臣商议此事,内阁四名大学士、兵部尚书刘大夏以及京营总督张懋、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徐光祚均被召集进乾清宫议事。
一进御书房中,众人明显感到气氛的不对劲,正德铁青着脸不说话,命人将宋楠送来的书信给众人传阅,顿时御书房内抽气之声不断,刘大夏还是第一次知道真相,跟之前陈卫所报判若云泥,已经惊的是唇青面白不知所措了。
“刘尚书,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蔚州卫陈卫即将平息叛乱,叫皇上和朝中大人不必多虑么?为何宋楠写的信上却说陈卫连番兵败,霸州卫损失兵马近两千,贼兵已经有七八千之众呢?”焦芳丝毫不客气的率先开炮。
刘大夏赶紧跪地朝正德连连磕头道:“臣有罪,陈卫这厮是报了假消息,这厮最大恶极,臣定不会饶了他,请皇上恕罪。”
正德脸色铁青着脸道:“陈卫固然该死,身为兵部尚书,你便没有过错么?”
刘大夏忙道:“臣御下不严,分辨不清,以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臣一定严厉处置陈卫,也愿领失职之过。”
刘瑾冷声道:“刘大人,此事可不是一句失职就可推掉责任的,因你兵部之失,导致贼兵蔓延坐大,呈不可遏制之势,这可不是一般的罪过。”
刘大夏忙道道:“刘公公说的是,本人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此事因兵部疏忽而起,也要由我兵部来解决,臣恳请皇上给臣一个弥补的机会。”
正德冷冷道:“你如何弥补?”
刘大夏道:“臣请亲自领军剿贼,若不能剿灭贼兵,臣便死在战场,洗刷臣之过错。”
正德若有所思,刘大夏可是亲自带兵剿匪,定可快速剿灭反贼,倒也是个将功赎罪的办法。
但听身边刘瑾冷笑道:“刘大人打得好主意,这是想将功补过吧,皇上可不能再信你了,一个小小的暴乱你都能纵容其成为大患,皇上再让你领军前往,岂不是连大明江山都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