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头大马武器装备精良,盔甲都红黄鲜艳,身后披风猎猎作响,精神头十足,再看看自己身上灰扑扑的藤甲,简直丢人丢死了。
大队骑兵轰隆隆驰过寨堡中心大街,引得街边的居民楼上楼下开着窗户偷眼往外看,见大队的骑兵驰过,众百姓既高兴有惶恐,高兴的是似乎镇中又来了援兵,惶恐的是,既然援兵到来,便是说明贼兵攻城的消息是真的了。
新镇锦衣卫百户所衙门坐落在东门,单独有个小广场和一个大衙门,锦衣卫衙门的大扩充运动,让这个原本只有五十多人的百户所一下子成了满员状态,锦衣卫在朝中的势力增强,在地方上也很有作用,新镇寨的卫所衙门索性将东城的一小片地方划归锦衣卫驻扎。
即便如此,一千骑兵驻扎进锦衣卫营中还是显得逼仄不堪,于是蔡猛安排在衙门口的小广场上搭建了数百顶简易帐篷,命新镇当地的锦衣卫缇骑住在帐篷里,京城来的骑兵们都被安置在设施相对完善的兵营中。
宋楠被安排住在锦衣卫衙门后堂的院子里,小院子四五间房间,被虽宋楠而来的锦衣卫各级大佬们统统霸占;对蔡猛而言,这是个表现的机会,他也做的相当不错,两个时辰不到,自宋楠到下边的骑校们都已经安顿了下来。宋楠洗完澡来到院子里的时候,一桌酒菜已经摆在了院子里。
众人落座入席,数日来快马奔波,让在京中过着安逸生活的宋楠也有些吃不消,两条大腿麻酥酥的酸痛,暗忖若在京城中,这会子恐怕已经躺在凉席上,小郡主柔软的小手已经在替自己推拿酸痛之处了,在这里便只能强忍着了。
蔡猛殷勤的布菜倒酒,众人喝了一轮后,郑达将酒杯一顿道:“孟千户,这里的人有些不懂规矩吧,我家大人来到新镇,这里的官儿一个都不见来拜访,不是说霸州知府随着霸州卫也来到这里了么?还有那吃了败仗的陈卫,怎地不来跟宋指挥说说情况?打败仗还打出面子来了是不是?”
众人哈哈大笑,蔡猛道:“郑副镇抚休恼,他们怕是刚得到消息,刚才府衙派人来问了情形,卑职都如实告知了,恐怕他们一会便要来拜访。他们敢怠慢宋大人,我也是不依的。”
宋楠摆手道:“咱们可不是来摆谱的,他们来不来拜访我们,我们都是要干自己的事儿,锦衣卫衙门本就和当地的州府卫所要保持距离,咱们若和他们打得火热,还怎么侦缉消息,怎么找他们的麻烦?”
蔡猛尴尬笑道:“大人教训的是。”
宋楠笑道:“当然,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还是要适当的保持联络和沟通,我的意思是保持咱们锦衣卫的独立性,才有威慑力,才能更好的行使咱们的职责。”
众人明白宋楠的意思,这是宋楠一直强调的锦衣卫衙门的处事原则,保持适当的距离,免得和衙门军队太近乎,真要有事,反而碍于面子下不了手,也容易滋生包庇袒护贪腐等恶瘤。
酒过三巡,一名旗校蹬蹬蹬来报称霸州知州齐之春和霸州卫指挥使陈卫来率一干官员来访,宋楠微微一笑,知道这帮家伙们肯定会来,自己从京城来,来的原因不明,定是把他们吓着了。
齐之春和陈卫两人带着十几个官员呼啦啦涌进小院子来,登时将小院子挤得满满登登,双方行礼已毕,宋楠依旧坐在酒桌上道:“诸位大人见谅,我这一路奔波,实在是饿的不行,诸位想必也用过饭了,本人便不让你们了,我边吃咱们边说话,不算是唐突吧。”
齐之春忙道:“大人说的哪里话,久闻宋指挥威名远播,没想到还能莅临小小新镇,真乃我等荣幸;早知大人辛苦,我等便不该来搅扰,明日设宴给大人接风洗尘,还望大人赏脸。”
陈卫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他谎报了军情,又刚刚吃了败仗,而锦衣卫指挥使宋楠突然来到霸州城,心里正犯嘀咕,哪有心思考虑什么唐突不唐突。
宋楠道:“明日恐吃不成饭了,诸位大人来的正好,本人正想抓紧时间了解一些文安反贼的情形;蔡百户,怎不端些凳子椅子让诸位大人落座啊。”
蔡猛挠头道:“没有凳子椅子啊,咱们衙门里的凳子椅子都拿走用来搭帐篷了,要不诸位大人席地而坐如何?”
齐之春忙道:“不用不用,咱们就站着说话也成。”
宋楠道:“站着不妨事?”
齐之春等人道:“不妨事不妨事。”
宋楠点头,自顾吃了几口酒菜,一干霸州随军官员站在一旁垂手而立,像是接受训斥的小学生一般。万志王勇侯大彪等人心头暗笑,宋指挥这派头甩的足,眼里压根没有这些家伙们,换成谁来到地方也不能这么嚣张。还是锦衣卫衙门有脸,宋大人可是谁也不鸟,人人侧目的刘瑾都没能奈何自家宋大人,更何况这些下边的小喽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