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求饶的声音也发不出,喉间咯咯作声,身子瘫软如一团烂泥。
正德脸色阴沉的出了寿宁宫,边走边破口大骂,刘瑾跟在身旁劝解宽慰,回到乾清宫书房中坐下,终是个十六岁的少年,竟然怔怔泪下。
刘瑾慌了手脚,递了丝巾让正德擦泪,口中道:“皇上可莫要乱了方寸,康宁公主的病会好起来的。”
正德哽咽道:“好不了了,朕看的出来,皇姐眼中没一丝生机,太医都看不出病在何处,又无法施救;这还怎么能活?”
刘瑾默然半晌道:“皇上,公主这病来的蹊跷,既不知是生的什么病,怎地这般凶险,会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下蛊诅咒了,不然怎么会这么邪门?”
正德睁着泪眼道:“怎么会?皇姐性子活泼,人又娇憨的很,宫中上下无人不喜欢她,她能得罪什么人?”
刘瑾点头道:“说的也是,若是被下蛊诅咒,该也有痛处征兆才是,公主性子和善,也没得罪过人,当是奴婢多想了。”
正德道:“为防万一,你去请了神婆去寿宁宫里外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妨害之处。”
刘瑾点头道:“奴婢遵命;皇上,有件事奴婢觉得蹊跷的很,不知当不当说。”
正德道:“是关于皇姐的么?说。”
刘瑾道:“正是,不过奴婢只是揣度,若是说错了……”
正德道:“不怪你便是,咱们这不是在想办法救皇姐么?”
刘瑾道:“那奴婢可就直言了;公主的病拖了一个月都没找到病因,此事奴婢觉得甚是奇怪;昨晚上奴婢躺在床上想着这事,无意间想起了一件事儿。”
正德道:“什么事儿?”
刘瑾道:“皇上还记得宋大人那天跟公主在后殿阁中说话的事么?”
正德仰头想了想道:“你是说那天皇姐忽然宣布不愿招宋楠为驸马的那天?”
刘瑾点头道:“正是那日,皇上难道不觉得蹊跷么?恕奴婢多嘴,咱们外出巡游的一个多月时间,一路上公主对宋大人的情形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奴婢虽不懂男女之情,但也能看得出公主对宋大人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皇上当也是看在眼里了吧。”
正德点头道:“朕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否则朕又怎会去撮合他们,皇姐喜欢宋楠,宋楠又是个合适的人选,朕才会考虑此事的。”
刘瑾道:“是啊,回京之后,奴婢自告奋勇的去替公主和宋楠说合,当时公主的欢喜之情皇上当也看在眼中,公主亲自跟您说了要选宋楠为驸马,可是为什么一转眼间便风云突变,在和宋楠谈过那次话之后,公主忽然便说不喜欢宋楠,宣布此事再也休提了呢?难道不觉得很奇怪么?”
正德皱眉道:“朕当时也举得很突兀,不过皇姐既说不喜欢宋楠了,朕也不好多问什么,天下才俊多得是,总是慢慢替皇姐找合适的人便是了。”
刘瑾道:“可是此事过后的第二日,公主便说身子不适了,打那时候起,便一直叫太医看病,拖延至今日的病状,皇上觉不觉得这有些蹊跷?反正奴婢是觉得挺有蹊跷的。”
正德愕然道:“你是说,皇姐的病……跟宋楠有关?”
刘瑾忙道:“奴婢只是私下里揣测,您想,这其中诸般突兀之处,公主忽然变卦,然后第二日便生病,宋楠没几日便求聘于国公府,事前咱们一点也不知道,奴婢总觉得是有些蹊跷。以公主的纯良性子……奴婢……奴婢……”
正德喝道:“吞吞吐吐的作甚?你想说什么?”
刘瑾咂嘴道:“皇上,世上有一种病叫做‘心病’,这心病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太医也诊断不出来,但可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奴婢在想,是不是宋楠当日跟公主说了什么话,让公主有了心病,这才告诉皇上她突然不喜欢宋楠了,而之后心头积郁成病,导致了如今的情形呢?当然这一切都是奴婢的猜测,也许并无此事也未可知。”
正德张口发呆,经刘瑾这么一分析,正德脑中的片段也串了起来,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奴婢觉得,公主之病很大的可能是由宋楠而起,也不知宋楠说了些什么话,伤了公主的心,导致公主如此;罪魁祸首也许便是宋大人呢。”
正德身子一震,一把拍在桌案上道:“宋楠当真敢在朕眼皮底下玩花样?皇姐的病若真是由他引起,但有个三长两短,朕可不能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