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与艰难?就连她都不能。
如果那个时候她已经在他身边,如果这条路是她与他一起从最开始走到最终点的……不,一切的假设都是没有意义的,即使有如果。
她曾经在另一个男人最开始的时候陪伴在他身边,又怎么样呢?他终究离她而去,在波折来临的时候。
当然袁景瑞与温白凉是不同的,袁景瑞有一种天生的能够带动一切人的特质,他是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有着无穷的精力,对开疆拓野乐此不疲,像他这样的男人,生在这个时代里是注定要成功的,更何况他拥有温白凉一世都无法企及的东西——他的运气。
这些念头在董知微的脑海中难以控制地翻腾着,她在重新回到袁景瑞身边工作的这段日子里,已经自觉成功地将许多她自认为不应该的感情埋藏了起来,埋在身体的最深处,不去翻检便当它们是不存在的。她安静而镇定地做她应该做的,可以做的,能够做的,就像她一直以来所认为的,既然做了,可以不是所有人的最好,但一定是她能力所及的最好。
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什么?她所有的抱负,不过是让自己爱的人过得更好,他们是她的父母,曾经的温白凉,还有现在正在台上发着光的男人。他让她觉得,与被他需要相比,一切变得不重要了。
但她却为了保护自己拒绝了他,她真是个矛盾到令自己都不忍卒读的女人,董知微沉默着,给自己下了最后一句定论。
路演在掌声中结束,她与这一个月来的许多次一样,被热烈的气氛感染,不自觉地抬起头来望向台上。袁景瑞立在灯光里,目光扫过无数张脸,落到她脸上的时候稍稍停留了一下,然后眼睛就微微地眯了起来,并且突然地抬起手来,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做了一个“不要走开”的手势。
虽然人群已经开始退场,但还是有很多人看到了他的这个动作,并且立刻将注意力投向了她,董知微很少被这么多人同时注目,顿有些无措,脚步往后一退,可台上的人已经走下来了,笔直向着她所在的方向。
许多人跟在袁景瑞身后,他走了几步,又回转身去,示意他们走开,最后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
这一个月来一同奔波在那么多的国家与城市间,她与他也算是朝夕相处,日日得见,但两人之间一直维持着一种角力般的关系,他默默地观察她,看着她在他身边的一举一动。
他过去从未发现,她是这么美丽的一个小人儿,在任何杂乱无章的环境里都保持着一种安静自如的神态,有她在的时候,空气都变得不同了,什么都是令人愉快的。
一个月的跨海奔波,他当然觉得疲累,尤其是在一切即将结束的时候,主持人宣布散场的时候,他立起来,在灯光下移动目光,一直到看到董知微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寻找她。
她令他感到安定,如果是因为她,他愿意放弃一些他曾认为非常重要的东西,只要她能够留在他的身边。
他在她面前开口,低声地,“我有话要跟你说。”
董知微的心猛跳起来,没人靠近他们,在他们的旁边有一小块的空白,但空白的外缘是无数的人,无数的眼睛和耳朵。
“哦,可我……”她的脑子里也突然一片空白,她仓促地转过头去,把看到的第一个人的名字讲了出来,“可是黄总说让我去安排一下今晚的事情……”
袁景瑞随着她的目光一起转过头去,看了立在不远处的黄总一眼,后者对上他的目光,很是愣了一下,左右看看,又看了看与他立在一起的董知微,接着便露出一个非常无辜的表情来,两只手都摊了开来。
袁景瑞在看过这一眼之后再回头,脸上的表情让董知微原本已经加速的心跳跑成一列火车,上次她看到他这个样子还是在J市,他不管不顾地一意孤行,几乎把命送在山路上。
他怎么了?他要跟她说什么?
“景瑞,景瑞。”女人的声音插进他们之间,董知微再一转头,吃惊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居然是陈雯雯。
袁景瑞也看到了这位不速之客,之前没有完成的对话终于被打断了,他不得不面向走向他的陈雯雯,又在转身的一刹那对董知微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的话还没说完,七点到我房间,我们必须谈谈。”
董知微不及回答,陈雯雯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带着一个美丽的笑容,对着袁景瑞说,“景瑞,惊喜吗?我是专程来祝贺你的。”
还没有散光的媒体闻风而动,已经有闪光灯在他们周围亮起,而他在陈雯雯面前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来,回答她,“是吗?这么好。”
按照袁景瑞的行程,这天晚上七点三十分还有一个盛大的宴会需要所有人参加,地点就在他所入住的半岛酒店里。
设宴的是香港本地著名的企业家,成方港股上市属于一桩盛事,袁景瑞之前也常来香港,与这里的资本圈子也已经很熟悉了,成方第二天一早就要在港交所上市,是以这一场庆祝的宴会是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