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才搬回北京,而周祖德的叔叔一家再也没回过北京,原来的那个二进四合院也被政府收回重新分配了。
因为这个小四合院,全国解放后周家当年还差点被划为地主,不过因为那时周家除了这个破旧的小四合院原本的家产早就没了,再加上周祖德到西安后直接瞒着父母偷偷去投奔了延安八路军,打过日本鬼子,又打过老蒋,还在平津战役解放天津的战斗中英勇负伤的战斗英雄,也算一个老革命了,这才躲过了一场劫难。
平津战役后周祖德没有跟随老部队继续南下,而是留在北平养伤,后来全国解放,北平重新改名为北京成为了新中国的首都。这时候周祖德已经养好伤,正好国家初定,各个部委纷纷组建,急需一批有文化有能力的干部。
周祖德参加八路军之前在北平念过中学,这在那个时代已经算是一个有学识的文化人了,再加上他又是个老八路政治上又红又专,顺利转业到邮电部工作。周祖德有四个子女,大儿子就是周晓斌的父亲周国平,二女儿周国英在崇文区的一家印刷厂工作,三女儿周国敏前些年嫁人后随丈夫去了天津工作,小儿子周国康还在当兵,不过今年也要退伍复员了。
“国平,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家斌斌最近半年多变化很大!”这时候张慧娟和丈夫也已经吃完早饭,正在收拾碗筷。
“是吗?我觉得我们斌斌懂事了许多,都已经是一个大学生了。对了,你以后也别老是把他当小孩子了!”周国平笑着说道,不仅仅是妻子有这种感觉,他也一样,觉得自己的儿子好像一下子真正长大了,会关心父母了,这在以前还真没有过。
“谁把他当小孩了,再说他本来还是一个孩子吗,我这当母亲的不管管他,他还不学坏了!你说我们家斌斌是不是特聪明,高中都没上直接考上大学了,还被北大给录取了,我到现在还觉得做梦一样!”张慧娟一边洗碗一边对着客厅里在整理文件的丈夫说道。
“聪明是肯定的,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我前几天在报纸上看到,上海还有一个十五岁的考生被复旦大学录取的呢,比我们斌斌还小一岁。主要是这次高考试卷的难度原本就不高,只有初中水平。你想想啊,十年动乱,在学校的学生除了一天到晚搞造反,根本就没学进去什么有用的东西,那些知青就更别提了,特别是老三届,放下课本都快十年了,叫他们复习几个月就上阵考试实在太难为他们了!”周国平顿了顿继续说道,“咱们斌斌就不一样了,虽然在学校可能没学到多少东西,但在家里好歹还是看了不少书的,比其他考生强多了。不过他这次能考这么好倒的确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能考上大学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被北大录取了。据说这次普遍考得最好的还是老三届的知青,都放下课本十年了,没想到啊!”
“他们哪,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啊!许多人如果抓不住这个机会估计真的一辈子要呆在那些个山沟沟里了,考上大学无疑是鲤鱼跃龙门,人生就变了哪!”张慧娟倒是颇有感慨。
“也是,胡同西边江大妈家的壮子在黑龙江的北大荒插队,这次也被北京化工学院给录取了。前几天电报发过来说人已经上火车了,老刘高兴地在胡同口唱起了京剧,他都十几年没唱了!”也许是两人都还沉静在老刘唱京剧的那一幕中,屋子里出奇的安静。
此刻的周晓斌到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在家中讨论着许多事情,他慢悠悠的骑着自行车向学校进发,出门前那种激动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二月末北京的早晨依旧十分寒冷,呼出的口气立马回化作一缕缕白烟,周晓斌倒是带着口罩、耳罩,把整个头过的严严实实的,估计不是非常熟悉他的人根本认不出来。北大在海淀区,离李周晓斌住的宣武区大栅栏有不小的一段距离,他沿着宣武门西大街一直向西骑。
老北京的城墙和城门在建国后已经被拆地差不多了,唯一保存下来的就是前门,也叫做正阳门,这还是当年周总理特批保留的。前门的后面就是*广场和*纪念堂,*广场的后面就是全中国人民最向往的*。*的前面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大街,就是大名鼎鼎的长安街,前门前面也有一条大街,它自西向东沟通老北京城的前三门,分别是宣武门、正阳门和崇文门,因此称为前三门大街,这两条平行的大街可以说是整个北京最重要的两条大街了。
周晓斌现在就行驶在前三门大街的西段宣武门西大街上,和他一起奔波在大街上的还有其他许多忙着骑车上班的人群,以及偶尔驶过的几辆苏式大面包,也就是这个时代的公交车。都是红白色的,这还是当年中苏蜜月期时引进的,现在有许多已经破旧不堪了,再加上原本数量就稀少,所以现在挤公交绝对比后世还要痛苦,周晓斌之前尝试过一次就再也不想试了。
有些秘密周晓斌注定一辈子只会埋藏在心底无法与人分享,也许周晓斌的父母还记得他去年上半年的那次感冒,高烧三十九度一夜不退,把全家人都吓坏了,后来养了一个多星期才恢复过来。但又有谁知道,那次高烧之后,周晓斌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周晓斌了,一个原本二十一世纪普普通通大学应届毕业生的灵魂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波澜壮阔的时代。不过这个秘密注定将会和许多历史迷雾一样随风消散在时间的清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