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对弟弟,完全是不同的待遇;这些年她在宫里,每每母亲进宫见她,也总不忘向她念叨在女皇陛下跟前为弟弟说几句话,谋前程,至于她这个不在母亲身边的女儿的冷暖安危,不在她这个母亲的心上。这让惜福郡主对母亲的感情十分淡漠,捎带着对弟弟的感情也不热络。
可是即使如此,因为她而推恩母家,她还是要代母亲和弟弟谢恩。
“陛下与殿下隆恩,惜福不敢有忘。”其实她说的都是客套话。
会完惜福郡主,太平公主又把寿昌郡主找来单独谈话。
寿昌郡主望着公主,眼泪含在眼里盈盈欲坠。
因为太平公主与郡主的父亲皇嗣殿下感情最好,这个侄女是她在襁褓里看着长大的。此时侄女眼中的点点泪光,竟让公主心中一软,不能自已。
这个郡主,说得好听点生在皇家,有着天下最尊贵的血统和身份,可是父亲的位子摇摇欲坠,自保都已勉强,遑论保护儿女!她的兄弟们被幽禁在五王府,非宣不得入宫,非准不得出宫,也是危在旦夕。她身为一个女孩,话不敢多说一句,事不敢逾越一步,谨慎小心,虽然吃穿用度仍是富贵已及,但是受到的关爱,也许不如洛阳城中在父母膝下撒娇的普普通通的小儿女。
想到这里,太平公主未开口已是心酸。姑侄两个,一时只能默默相对。
最后还是太平公主先开口道:“本朝不比前朝,宫里女孩子少——”无论高祖还是太宗,都妻妾众多,个个是生育能手,就是不拿嫡系公主和亲,宗室女也是一把把的。从哪个王府里找个庶出的宗室女,那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到了高宗朝,自女皇陛下成为皇后起,后宫就衰落了,妃嫔们都改为女官,没有人敢招惹皇帝,惹来杀身之祸是轻的,连累前朝的父母兄弟灭门,那才叫惨。
从那时起,高宗皇帝所有的儿女都是女皇陛下生的。再加上这些儿女一折再折,宗室人口不旺,此时才显出问题。
太平公主打起精神道:“其实也不是无解。你二伯家里还有几个姊妹关在那里,尚未婚配,可以放出来封公主和亲。一来她们是高宗血脉,突厥人也无话可说,二来——”她说的是废太子贤的几个被幽禁的女儿们。
寿昌郡主连忙拭了拭泪,摆手道:“断断不可!一来二伯家的几个姊妹已是孤儿,够可怜的了,还要和亲,更加孤苦;二来她们确实是祖父血脉,可也是二伯后嗣,容易被人拿来做文章反对皇祖母,到那时战事再起,百姓又受涂炭不说,就是那姊妹,被陷于不义,说不定并非情愿。万一被朝廷剿灭,又是骨肉相残的人伦惨剧!”说着,她怕太平公主不信,又急急地说道,“你看阿草不就是被人诬为二伯的女儿嘛!这说明外面有多少人想打着二伯后人的旗号来反对皇祖母呢!当年的事,又何尝是二伯所愿?不过是被一帮奸人蒙蔽利用,一步步走到那地步罢了!”
太平公主真的被感动了。她握住寿昌郡主的手道:“好孩子!难为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心思和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