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还给我们两口子都开工钱,我们若不好好干活,不是对不起那份工钱么!”
周至纯领着我们穿过月亮门,便到了第二进小院。这院子也刚刚收拾出来,刷了漆,开门进去,桌椅板凳都还齐全。周至纯挠挠头道:“按照一般人家,这处院子是住家主的,也有人家有读书的公子啥的,也做书房及会客。这院子边上有间小厨房,在前院和这院子之间,伺候汤水方便。我嫂子说这边离外院还是近,外面做了仓库,工人们来来往往的太乱哄哄,所以还是把你们的卧室放在最后一进的小院里,把门开在了旁边——这样从外院无论如何也看不到里面了。”
于是我们又从这边的正房一侧进入第三进小院。这院子中庭种着花草树木,三面围着屋舍,三面屋舍有游廊相连,非常雅致。新漆的红漆油亮油亮的,透着欢喜。我走到正房前,沿着台阶上了游廊,把鞋子脱在阶下,以手抚摸着红色的柱子,鼻中闻到新漆的馨香。
真好闻,愿意生生世世闻下去。
我推开门走进屋子,用手指一寸寸地抚摸木雕的房门,木隔的壁板,心里想,我也有屋子了。这是我的,是我的,是属于我的家,我的房子,这屋子里的一尺一寸,一板一钉都是我的!
记忆中的故乡很模糊。在何家村的那间木头与稻草盖起的老房是我的组屋,是我的祖父母传给我的父母的房子。那房子理所当然应该是我的。它承载了我童年太多的记忆,只是这记忆,今天已经有些模糊。
可是父亲过世后,族人们说那房子不是我的,因为我是女孩子,不能继承祖业。他们甚至逼迫母亲从族中的男孩子中选一个过继给死去的父亲做他的继承人继承那间祖屋。我一直不明白,何以我出生的房子,我父母居住了那么多年的房子,怎么就天经地义的不是我的?
后来母亲以一个十分低廉的价格将房子卖给族人,带着我改嫁到了许家村。这次,我不仅仅是女孩,还是拖油瓶,许家的房子,更是与我无关。我是过客,一个等待长到十五六岁就被嫁出去的过客。
此后一路风餐露宿,住过许许多多的房屋,有的残破,有的奢华,只是没有一间是我的。只有这一间小小的院落,质朴平实,但它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
房契上写着我的大名——何氏女田田。这是我婚前的私产,若以后成家,作为嫁妆带入夫家,无论是夫死,还是和离义绝,我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带走。
因为它是我的,我的,我的!
周至纯跟在我身后解释说:“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大嫂子只给你买了些必需的几案和卧具。她说等你来,她陪你去南市采购,喜欢什么买什么。”顿了顿他又说,“阿草,你是在宫里见过大世面的,她怕我们买了不合你的眼。”
我淡淡地笑:“平常过日子,平常物品就好。”
正说着,忽然听到身后张大嫂跑进来说:“外面有个武大人求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