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更干咽了一口吐沫,冷若颜小声的问:“是……是谁的头……”
黑暗里的血鸢尾,颤声道:“虞美人!”
四更有些怕怕的道:“真……真的是虞美人表妹那个标致姑娘娘的头吗?小尾巴,你……你不会吧?”
血鸢尾原本就瞧四更不上,又见他屡屡出口不逊,就冷冷地道:“哪个让你叫我‘小尾巴’?除了李相爷舟大哥冷爷和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还有墨小黑小师父,叫本姑娘‘小尾巴’的,不超过十个人,你又算老几,我不唤你‘小豆丁’,你倒来打趣本姑娘来了?!”
四更讨了一个没趣,刚才的慌怕之意,便消减了七成,先下的忿恨之气,却是升腾了五分,他“嘿”声道:
“呵呵!嘿嘿!好好!你们是李相爷身边的人,有相爷这尊大佬给罩着,身后又是大把大把的帮手,我四更无名无姓无权无势又无人,哪敢招惹您血鸢尾姑娘的霉头,我认怂就是了!”
血鸢尾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刺头,一听四更含枪带棒的话里有话,当即反唇相讥:“呦!这是从哪儿说起啊?您四更大人可是朝廷诰命的九品武官,我一个江湖弱女子,可开罪不起,刚才的话,大人您就权当民女放屁好了!”
四更一听对方话中讽刺意味十足,他在“玉司马”豪门长大,于“西洋”贵族学院读书有成,投军从戎期间,更得左相李纲“镇西大将军”赵轻侯等多个王宫大佬暗中关照,一十三年来,顺风顺水,他几时何尝受过这个冷遇和窝囊气,一时少年劣性牵扯而起,他就要拣最难听的恶言脏话耍泼还口——
忽然,就听冷若颜低声叱道:“你们快听。”
另外两人停止恶语相伤,凝神细听,却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二人人都是以为好脾气的冷若颜要打圆场,故意岔开二人的注意力,两人正待又重拾话题继续开骂,但又遭到冷若颜低声喝止:“别闹了,你们仔细听!”
这下,四更跟血鸢尾,都听出来了黑暗里冷若颜的语音,相当之紧张。
是以,两人都不敢再造次,他们立刻倾耳细听。
初听不觉,细聆确实是有一点点声响——
——悉簌悉簌悉簌悉簌悉簌……
三个人里,谁都辨别不出,那究竟是什么声音。黑暗里,大家都狐疑百生,惊疑不定。
冷若颜低声道:“好像是一根‘响尾蛇’,正婉蜒滑上楼梯……”
血鸢尾沉声道:“不,好像是一条变色蜥蜴,爬上了楼梯扶手……”
四更小声道:“你们说的都不对,好像是大群海藻,正在走廊里摸索牵扯……”
三个人各执一词,那究竟是什么怪东西?
好脾气的冷若颜不知道。
坏脾气的血鸢尾也不知道。
臭脾气的四更更是完全不知道。
然而,他们都知道一件事:这“怪东西”,正在摸索着攀爬着,翻滚着跳跃着甚至是在蠕动着挣扎着,正在楼下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渐渐逼了上来。
而且,是向他们三人所处的位置,渐渐逼近。
三个人,不禁面面相觑,相顾失色。
——不过,由于长廊里,光线太黑暗了,彼此都对方受到惊吓后的难。
大家该怎么办?他们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如果往后退,那是牡丹姑娘的房间,那里面可能有一只**唱歌的女鬼,可能还有一个血人头悬浮怪物,正在等着他们;
若是要往前走,那便一定会跟这正往上傲慢爬行的一个或多个甚至成群的“怪东西”,迎面遭遇个正着!
倒底如何是好?
大家越急越束手无策,越没办法越急——
这时,大家已经感觉到,那“怪东西”虽然爬行进行得极缓慢极艰难,也极迟疑小心,但已完全上到了楼梯,似乎站在楼梯口,怔住了一会儿,然后,它徐徐扭转身子,向他们三个人这儿,渐渐的迫近。
长廊的漆黑尽头,突然有了一点光亮!
走廊里的烛火,都被那股“妖风”灭了,楼下也无人点灯,那点光亮又从何而来?
四更很快确定一点,那束锥光,自天上来。
那是月亮的颜色。
月亮本已出来很久了,但给一团浓云给包围了,现在挣出一点儿亮角来,自屋顶木板空罐透进来的光芒,也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
对于三人来说,只那么一点点,那也就足够了。
毕竟,三个人都非平常泛泛之辈,一点点微弱的月色,就已足能令他们勉强辨识事物。
——从那“怪东西”扭身的动作来以断定对方是个“人”,而不是禽兽虫以妖怪,或是鬼魅了,何况,从柔细腰身来判别,来的还是一位有着杨柳小蛮腰的女子。
这个发现,最是让他们大为放心,只要是同类的人,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可怕。
冷若颜想要出声招呼,四更连忙出声制止道:“大姑娘……若颜姐,你怎么知道那东西……是……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