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穿红挂绿,犹如戏子的年轻人,他用马鞭指点盛秀才等人:“进京上告闹事的酸丁贼僧,就是你们几个吧?”
盛锦棠神色宁定,抱拳揖道:“我是本县书办盛锦棠,各位有何见教?”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他眼神里透出视死如归的决心和胆气。
“你们不好好在书院读书、在寺庙里念经,偏要学人家出风头,还真是都该死啊!”花衣青年将军伸着兰花指细声细语的道。
盛锦棠浩然道:“朝廷积弱,奸佞当道,外虏虎视,民不聊生,我辈读再多的书、念再多的经,又有何用?你们不是要堵住我们的口吗?那就先来砍断我们的头好了!”
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他身后的同窗和僧人,脸上都出现一种万死无惧、百死不悔的凛然正气。
他一说罢,七名书生仰首待戮,三名僧侣闭目等死。
“你们这些迂腐的家伙,既然自己找死,就别怪我舟行早杀人了!”说话的虬髯铁甲大汉,一抡斧钺,就要取盛秀才性命。
他手上至少一百四十斤重的“开山钺”,随手一舞,“呼”的一声,轻得像玩具一样,直向盛锦棠头上斫落。
忽听有人豪笑道:“你若是舟行早,我又是谁?”
铁甲虬髯大汉陡然住手,虎视着面前的劲装少年,大笑道:“哈哈,乱民头子舟行早也在,萧将军,看来我们这一网要捕到一条大鱼啊!”
舟行早分众而出:“你是‘镇北军’副将‘断头将军’关山月吧?关飞渡大将军在时,对待我们百姓如亲人一般,大将军不在了,没有人镇着你们了,你们这些兵痞狼将就和‘京师’里来的狗官酷吏同流合污,沆瀣一气,鱼肉乡里,残害百姓。我们‘北凉山’六百多户人家,现在已经被你们扫荡洗劫的十室九空,家破人亡,陈保正的两个儿子被你们杀死,他的三个女儿被你们祸害(参见《相思铃》卷第二章),这笔血海深仇,我舟行早一定要你们双倍奉还!”
“大言不惭!”那铁甲虬髯的“断头将军”傲然道:“既然知道本将军的身份,尔等草民,见了本官,还不下跪叩拜?!”
“你为非作歹,祸国殃民,根本就不配领兵做官!”冷若霜按剑踏前了一步,凌厉无匹的杀气,惊得关山月胯下的战马马遽蹄惊立!
“你说什么?!”关山月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
“滚出‘凉城客栈’!这里不欢迎禽兽和畜生!”冷若霜冷冷地道:“否则,我第一个就杀了你!”
“臭丫头!你是什么东西?!”关山月吼了起来,巨斧利钺映着厉芒:“感情活得不耐烦了?!老子先宰了你这女人!”
那一身花花绿绿的年轻将军旁边劝道:“小姑娘,你一个女孩儿家家,恐怕还不知道我们关七将军的威名和手段吧?还是闪到一旁,乖乖把舟行早和那些酸丁贼僧叫出来的好,事不关己,少惹是非!我见你长的俊俏,不忍心看着你做了关七将军斧下冤魂,我这可都是为了姑娘你好。”
冷若霜倒是着实认真仔细地多看了他几眼:“你是萧四将军?”
那花蝴蝶一般的青年将军笑道:“我叫萧怜花,人称‘戏子将军’。你们‘凉城客栈’的人还是出去问问我们‘权力帮’九大将军的名号、再决定要不要这趟浑水?省得白白搭上几条性命。”
冷若霜道:“蔡相座下的九大悍将,今天一下子就到了两位,我们‘凉城客栈’还真是蓬壁生辉呢。”
“不知好歹!”“断头将军”关山月怪叫道:“来人啊,把这里的人统统拿下!全部就地处决!”
除了“戏子将军”萧怜花之外,其他十名军健,皆自马上一跃而下,如狼似虎,见人就杀!
关山月正要亲自动手,忽听“噌”的一声,他看到了一把弯曲如钩的剑,剑尖已抵在他的喉咙上。
冷若霜用“离别钩”剑尖挑了挑,剑锋微微割破下巴的感觉,使得刚才还作威作福的“断头将军”关山月声音也发颤了起来。
他明明是防备着冷若霜,他明明有一身强悍的本领,他明明身边还有大群手下,然而,他还是没有看清冷若霜是何时出手、是怎样出手?
他看到的时候,那钩剑已锁住他的咽喉。
冷若霜那一剑太快!
“别……别造次,你……你想怎样?!”关山月脸色煞白的道。
“叫你的手下滚。”冷若霜冷冷地道。
“你……你知不知道……挟持朝廷命官……罪无可赦……”冷若霜的钩剑略挑了一挑,关山月色厉内荏的话便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