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疑惑,爽朗一笑,“按照先例,暗卫之事与这依兰宫的秘密是要写在诏书上,待新皇登基后才能亲阅诏书,也才能号令暗卫,就连太子都不会知晓这些。”
“只是,”皇上轻叹了一声,“如今宫中频频出事,太子被废,一定会有许多人都虎视眈眈,各方势力或许会无所不用其极。”
“罗氏覆灭,其在朝中的余党一定会垂死挣扎,为了东山再起,难保不会抱着鱼死网破的心背水一战。”
“在这个不安定的时候,枝凰国的使臣又即将到来,不知道是存了怎样的心?”
“还有惠亲王,他的野心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年来,他总共有过三次决心,每一次都被你们暗中破坏了,他能不动声色的忍耐到今日,更说明他不简单。朕觉得他一定会有第四次第五次……”
皇上说完这些,紫袍人的脸色也瞬间凝重了,“事情的确是聚到一起了!只是那惠亲王,他还不能死心吗?”
当年惠亲王第三次行动被奴才安插进去的人破坏,他受了打击,锐气大减,遂央求庄太妃隐晦的递了话,想将女儿许给太子,这样即便当不了皇上,权势也能坚固。
紫袍人以为,那时起,惠亲王应当是对皇位死心了,这些年来,虽然他张扬跋扈,在朝中大权独揽,不过也没有再筹谋什么谋权篡位之事。
难道只是做的更隐秘了?或是在等待时机?
皇上冷笑一声,“死心?越得不到的东西,心越是炙热,怎么会轻易死心?”
“即便曾经死过心,也难免不会死灰复燃。特别是如今太子被废,他退而求其次的算盘也落了空,谁知道会不会狗急跳墙?”
紫袍人一时无言,不得不承认皇上的话十分的有道理。
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皇上,听说太子被废后,他将女儿领回了王府?那郡主既为太子妃,就应与太子同甘共苦,即便是成了废太子,也不能做的这样明显,这样绝吧?不等于是脱离关系了吗?”
“依奴才愚见,就不该放她回去,留她在宫中,对惠亲王多少也有个制约,他似乎很宝贝这个女儿。有她在,惠亲王想要有什么动作总会顾忌一些吧?”
皇上笑的更大声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响亮,“宝贝?顾忌?”
“朕不知道他对琳琅的宠爱有几分真,可朕却能笃定,若他要行事,琳琅是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的,他宝贝这个女儿只是因为他对太子妃的位子十拿九稳,他的宠爱只是做给朕看的,为了迷惑朕罢了,让朕以为琳琅进宫便是掌握了他的软肋,从而对他放心而已。”
“皇上何以如此笃定?”紫袍人似乎不太相信。
“因为琳琅根本不是他的女儿。”皇上说的极为平静,“而是过继了庄太妃亲妹妹的孙女儿,所以庄太妃亦对她很是宠爱,反正本就是一家人。”
“他过继女儿这件事上至朝野,下至京城的百姓,就连宫中的奴才都是知道的。 因为当初他曾大摆筵席过继此女,还在民间设了流水席,人人可赴宴,真可谓是大手笔。”
“又因琳琅本就与庄太妃有亲,算起来也没远到哪儿去,终归与惠亲王算是一家人,所以渐渐的也便没有人提亲生不亲生的事儿来,所以有些人不知道也是有情可原。”
紫袍人先是讶异,后又恍然大悟,“难怪。”
难怪琳琅郡主与太子能婚配,惠亲王与皇上是兄弟,琳琅与太子便是堂兄妹,按说血缘极近,是不可以婚嫁的。
但皇上竟然下旨赐婚。
原来琳琅郡主并非惠亲王亲生女儿,而是过继来的。
这样的话,倒是无伤大雅了,堂兄妹只是名分上的而已,反正血缘无关也就算不上违背伦常了。
惠亲王或许就是怕人拿近亲说事,对婚事横加阻挠,所以过继仪式才做的那样大,让越多的人知道琳琅郡主与太子是没血缘关系的,别人也就说不出什么反对的了,这桩姻缘也才能得以顺利。
还真是事事考虑周密,步步为营的算计着怎样握住更多的胜算。
只不过因为紫袍人是暗卫的身份,日常行动受限,所以这些事情不知道而已。
如今听皇上这般详细的解释才明白过来。
这样看来,还真的是留着琳琅也无济于事。不是亲生的,关键时刻惠亲王又怎会顾忌到她的死活呢?
平日对郡主的宠爱不过是做做样子给人看吧?让别人觉得他对琳琅如亲生一般对待。否则一个过继来的怎能匹配得了太子的尊贵身份?
即便是真心的,若与皇位对比,一定还是皇位重要。
为了巩固权势,明明没有女儿,竟过继了一个女儿来攀附太子,说他不偏重权势都没人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