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马!”
“掘土,快掘土!”
在军官的喝令下,帅营士卒找来泥袋,土筐,在帅营四周围堆砌起来,道路泥泞湿滑,很多人匆忙之下,不免绊倒滑倒,匆忙间被同袍拽了起来。很快,帅营四周围的地面上,便到处是泥袋土筐。
“慌甚么!”
李怀义面色阴沉,喝骂了起来,前面激战正酣,他身边四营护兵却不动如山,人如龙,火枪如林。
“呸!”
举起千里镜,李怀义瞧着后营激战处,不屑的轻啐:“我倒要看看,苏格兰人有多少血可以流!”
“想夺我辎重,毁我炮营,西夷猖狂!”
喝骂声中,后营激战处又爆起一阵爆豆般的火枪齐射声,让李怀义心中稍安,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的后营火枪还在响,齐射声仍如此密集整齐,便可晓得后营仍受得稳如泰山,而苏格兰人在不断的流血。
后营,明军前沿。
从几辆粮车后面,闪出几十个辎重兵装束的人,其中一人极为矮壮,满腮虬髯,提着一杆火枪东张西望。眼前辎重营中,遍地都是杂物,翻倒的大车粮袋,让人极不好走,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大部同袍已经撤到二线去了,容不得他多想,硝烟中,几个浑身是血的敌兵,手持大剑巨斧,形同鬼魅一半嚎叫着扑了过来。
“杀!”
砰,砰,砰,几声枪响,几个敌兵嚎叫着倒了下去,却如同捅了马蜂窝,又有大批落马敌兵从硝烟中,闻声扑了过来。
虬髯大汉顿时魂飞魄散,大喝了一声:“撤!”
不过遍地的泥袋土筐,他逃命时不免绊倒,吃了一嘴泥,却有些狼狈的架起一名受伤同袍,连滚带爬的往大营里跑。身后是猛追不舍的大批敌兵,这一路逃的磕磕碰碰,也不知跌了多少跤。
耳边,密集的火枪齐射声,不知何时竟停了下来,战场上竟陷入诡异的寂静。
微风吹过,弥漫的硝烟徐徐散开,虬髯大汉搀着一个同袍,目瞪口呆的站住了,睁大眼睛看着他正前方数十步外,一道用大车,土袋堆叠的掩体后头,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杆火枪,正对着他。
虬髯大汉惊慌之下,大叫起来:“我是……”
却被正前方一个年轻的校尉,大声喝骂:“混账东西,入队!”
虬髯大汉如蒙大赦,赶忙架着受伤的同袍,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却不慎被一批死马尸体又绊倒了。
“他姥姥!”
虬髯大汉低骂了一声,又是一阵微风吹过,弥漫的硝烟又散开了一些,虬髯大汉生生打了个激灵,这才瞧见他四周围尽是堆叠的人马尸体。这处也不知死了多少人,死状各异的尸体堆叠了起来,血流成河了。当啷,他身后不远处,追杀而来的数百个敌兵,有人惊恐的扔掉大剑巨斧,嚎叫着转身就跑。
“上铳剑,出!”
“杀夷!”
恍惚之间,虬髯大汉身旁尽是明晃晃的铳剑,又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如梦方醒,赶忙从腰间取出铳剑上好,转身随着汹涌的人潮,冲杀了出去。此时,笼罩在战场上的硝烟散开了,石头城墙上英王查理一世,惊恐的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