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没想到他竟是上官于桑之子。
那一刻,李枫只觉受到了极大羞辱,被他们父子愚弄,看看上官飞虹,猛然曳步上前,恭揖道:“想必阁下就是曾经的虔州留守上官飞虹大人?”
上官飞虹承认。
李枫冷笑一声,转回正中说道:“久闻上官飞虹武功盖世,闻名朝野,去年虔州之乱,若非飞虹先生一勇当先,冲锋陷阵,夺回了虔州,恐怕贵国进入南汉这个五岭的门户便要落入他人之手。六年前,飞虹先生还在落难中,背着身染重病的妻子曲氏,徒步赶赴苏州,为治妻子之疾,省下钱财,沿途不投栈,更在苏视忠门外跪了三天不食,此举感动了十里八村的乡民一同下跪,不料飞虹先生的妻子还是福薄,一个月后,撒手人寰。”
上官飞虹触景伤情,泪流满面,李枫见他尚有情义,来到面前道:“先生之母乃一介妾室,出身卑微,先生前二十年贫苦,饥寒交迫,却能在南吴国一干将领中出类拔萃,令贵国先皇刮目相看,先生不但武艺出众,智谋在南吴国当中更是数一数二,先生能有今日成就,全凭自身能耐。李枫素来敬仰先生气魄,因为先生的父亲弃妻儿不顾,忘恩负义,二十年间从未对先生有养育之恩,先生还能一笑释怀,这份胸襟,已是常人远远所不及。”
言说间,李枫扫视上官于桑,就看他有何状态,上官于桑却面露讥诮,满不在乎,显然是不屑此言。
而李枫口中的南吴国,是以扬州为都府的杨氏统领国,是唐末藩镇割据形成的国家,南唐立国前,南吴一直占据江淮一带。
南唐皇帝李璟之父烈祖李昪,原是南吴的将领,曾经镇守过金陵,后来李昇得势,成了南吴国权贵,便废掉南吴皇帝建立南唐,定都金陵,算是篡夺了南吴政权,如今南吴国当然不复存在。
上官飞虹望向李枫,却见李枫冷然一笑,道:“先生是非恩怨分明,做事公正不阿,却不想令尊道貌岸然,先生心里清楚,还坐在这里一言不发,非但如此,先生更将藏头露尾的小把戏一使再使。”
此言罢了,上官飞虹满面羞惭,有些无法直视李枫投来的逼人目光,李枫话里的藏头露尾,是记恨他先前隐瞒身份,甚至恼怒他那般做法。
假如他不是上官于桑的儿子,就不必受这样的轻待。
上官飞虹答不上话,或者本就不想答话。
上官于桑却听出话里的意味,脱口道:“特使大人,够了,老夫容忍很久了。”
李枫回身驳斥道:“闭嘴,你只是大唐叛将,曾经跟随那朱温残害李家后人。上官于桑,你背叛李家在先,如今纵然再投李唐,‘忠心’二字,不过是个讽刺,证明你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而已,有何资格再与本特使说话?”
上官于桑气得脸色铁青,李枫已转头不再看他,又紧盯上官飞虹道:“难道先生觉得这是弥补?是在赎罪?先生觉得这样对于国家,是幸是悲?”
旁边一人再也看不下去,猛地离席而起,朝李枫说道:“在下说句公道话,特使一番言辞,未免显得自己过于清洁高雅。你初出茅庐,不着官装,不知礼数也便罢了,还如此猖狂,从进帐到现在,态度傲慢,更指桑骂槐。恕我直言,阁下如此贬低我朝重臣,是在为闽主王延政的残暴不仁,开脱吗?”
不等李枫回言,他又抬手指定李枫,面色一肃道:“你今日进来,凡此种种,究竟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