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昏睡。
没有人知道她的境遇,更不会有人来救她,她直感天地暗淡,日月失了光辉,若是不来洛阳该多好。梦里面,她惶恐而哭,生平第一次如此脆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竟然听到了黄居百的大叫声:“绍青姑娘,绍青姑娘,快醒醒啊!”
就是这句喊叫,使她顿时来了精神般霍然起身,幸好那把剑还在身旁,正好拿来刺杀这淫徒,可令她惊讶的是,正要教训文景先生,文景先生却死了,屋子里还有位弟子手举短刃,正朝他的背上疯狂地刺着。
她大为骇异,慌忙低首瞅了瞅衣裙,见虽然凌乱,却无大碍,才长长地吐口气,想来便是文景先生的弟子相救,可弑师之罪,也难免教人悚然。
此时,黄居百陡然冲进来,大叫道:“姑娘救命呐!救我!”
她抬眼相看,正见到文景门下八位弟子手举屠剑追赶黄居百,嘴里连声斥骂,言辞间听得明白,原是怪黄居百叫醒自己,坏他们好事。
她羞愤气急,看来八弟子同样心怀不轨,并非有意救她,弑师可能更为了侵犯她。
虽说他们杀死文景先生间接救了自己,可八人之心更令人不耻,都想占她便宜,更有甚者,吹毒放气引蛇出来攻击她,匆忙中,她的剑划破了他们的脸颊,一拽黄居百奔离文景居。
出去后,她仍难摈弃羞耻,将提议易容术的黄居百大骂了一通,黄居百连连道歉!
如今黄居百死了,可天绍青却难复郁结,究竟黄居百于她该如何论断?事实是,黄居百虽有目的,两次救她和哭诉之举,均是为了更好的保住自己性命,可若没有黄居百,她必将命归黄泉。
但又一想,黄居百既然做下对不起柳枫之事,那么必然要招致杀身之祸,从她去洛阳的时刻起,便注定了这一趟江湖路不好走,命里注定她该有这一番梦魇窘境。
黄居百带给她三番险遇,又两番救她,而柳枫三番重伤于她,差点害她没了性命,却又还了她一命,这些牵扯不断的纠葛,更教她见证了人世冷暖。
是故远见那女子被一帮流/氓扑到在地,撕扯衣裳,她顿时来了精神,纵身起跃,剑哗哗挥了过去。
剑光一闪,几人惊骇倒跌,或揉手臂,或遮额头,不住地哀嚎痛嚷,天绍青剑锋指定几人,瞪着眼,凶狠狠道:“以后若再害人,定不轻饶,滚!”气极了,哪里还愿意再看那几个人?
可如果她能够多看一眼,兴许还能有所发现!
这几人就会两招市井拳脚,未有好命亲睹真正的剑法,当下便被骇呆,惶惶地从地上拾起,相觑一阵,连忙一溜烟逃窜。
天绍青收剑入鞘,回观那女子神色,见其惊魂未定,走过去扶她起身,替她拉好乱衣,关切地道:“你没事吧?”
那女子收起悲泣,整好衣容,向她回礼道:“多谢姑娘相救!”缓了缓神,心情平定片刻,遥视远处,指着数位死去的家仆,道:“我乃蜀国宰相毋昭裔之女毋燕,本是出来游玩,不想遇到歹徒,家仆被杀……”
天绍青不觉一愕,实不想这样的女子竟是蜀国宰相府的千金,一时反倒愣了,浑身不自在起来。正要想法离去,那毋燕抬起衣袖拭去眼角的泪珠,目光直视过来道:“今得姑娘相救,感激不尽!愿姑娘随毋燕一同回家,家人自有重谢。”她欠身恭恪,十足的大家风范,一举一动,也自然而成。
天绍青谛视顷刻,始信她话语不假,朝她恭揖道:“多谢姑娘一番好意,只是……我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这虽是客套,然也不乏推托之嫌,是她有意要与此女保持距离,不愿相熟。
相熟,便是麻烦,黄居百的先例,她还没忘记,是以极少开口。
那毋燕当然也看出来了,虽然经历一场险劫,但毕竟幼承庭训,脑袋瓜甚是圆活,一愣便问道:“姑娘可是怀疑毋燕身份?不信我?”
天绍青倒被摆了个不知所措,连忙摇手道:“你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