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他儿子。
人说家有万贯财,不及子孙孝!
黄俊死了,对他的打击是致命的!
一时间,当场在座者皆是失惊不已,谁都知道,黄俊平日就是一个草包,名为七星派门下弟子,却不学无术,今日父亲大寿,根本就不见他迎客,连句贺词都没有,他躲在暗处,和帮地痞大叫大嚷。
谁又料到是他第一个动手?
可更令满堂宾客惊讶的是,文雅书生竟然那么快?甚至都没看清他如何出手,那银针就反射黄俊喉处,众人只见柳枫略略跃起,闪身带了股风。
黄居百哭的是肝肠寸断,任凭周身几人怎么劝解也无济于事,那声音就好似轰天雷动,哭的久了竟让人觉得沉闷压抑,反倒举止无措,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这时,柳枫缓缓走向黄居百,脚步极轻,然起步间,那背视着他的黄居百竟减弱了哭声,也不知是警觉心作祟,还是没有了悲伤。
柳枫一面走,一面冷视着他冷哼:“丧子丧亲之痛,谁都可以哭,可你不配!”
黄居百顿时犹如被人看穿一般惊吓无比,双肩抖动更甚,手臂拖抱黄俊又是一阵哭嚷,竟失口叫了几句:“俊儿!孩子,你好惨,太可怜了,你还这么小,以后的日子,让爹怎么活呀?”
柳枫欺进一步,骂道:“呸!你还敢再装!”
黄居百立刻挟夹黄俊向旁边一闪,快如疾风。他一直在哭,柳枫脚步忽缓忽重,他的哭声就忽弱忽强,弱的时候是慢慢地抽,强的时候是老泪纵横,震天动地。
柳枫怒目瞪视,满面讥诮,猛地拂袖转身,四面走了两步,振振有词道:“有这样的儿子真是生平耻辱,钱财喂养一群废物也堪称普天笑话!”
他的言辞犀利已极,语气震得每个人心口剧颤,有人已经拔剑出鞘,准备那致命一刺了。
天绍青看不下去了,在侧插言道:“黄公子纵然再不济,也有一份孝心,这点比你这种乱杀无辜的行径,不知好了多少倍!”
柳枫不想有人口出置喙之词,且矛头直指自己,脸色一变,尽是不置可否的神态,冷冷侧身,毫不客气道:“一个不知死活的窝囊废也配跟我相提并论!”
天绍青被那语气一慑,实在没想到这人能说会道,简直巧舌如簧,反倒愣了。
这间歇,忽听黄居百哭中应道:“你认错人了!小儿于七星派门下学艺,由于太过贪玩,一直学艺未精,刚才他一定以为你要害我,所以才会出手,都怪小儿鲁莽,他是无辜——丧命!”
他身躯抖动不止,死死抱住黄俊,又开始了嚎嚎大哭,哭声哀鸣,厅内之人闻之,无不叹息连连。
柳枫恼怒无比,忽地戳指黄居百,吼道:“你还敢惺惺作态?”
黄居百连忙道:“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满目流露委屈之色,又低望黄俊哭道:“俊儿,你怎能扔下爹呢?你不该出手啊,这个误会不应该害了你啊!”
柳枫横敛双眉,冷瞪着他,极恨道:“看来你真的是不要命!”杀机已动,再也无可挽回。
猛在此时,黄居百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临近,那声音好像没有杀气,哭泣中,他微微抬目相视,见是天绍青,慌忙一把将她抓住,急道:“姑娘,救救我!”
天绍青任由他抓着,也不退却,内心做了无数次挣扎,关键时刻如果帮错一个,一旦有失,将会造成无法收回的局面,因此她久久立在原地,垂目思索着,也极少表态。
黄居百摇着她的胳膊哀求,死死不放,那一脸企盼和哭嚎最终触动了她的一颗心,一个老人如此哭诉,如此哀鸣,他的悲惨,他的希望等于全在自己身上。
她想了一想,终于蹲伏在黄居百身侧,轻声问道:“黄老爷,这究竟是怎生回事?请恕绍青愚钝,不敢妄加评断!”
黄居百眼睛雪亮,刹那有了光芒,以一种求助的希望之光将她盯牢,急答道:“姑娘,你相信我,我唯一的儿子都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老来丧子,要这么多钱又有何用?我年纪老迈,报不了仇,是他杀死我儿子,他刚才还说要把这里的人全都杀死,他不是好人呐,他是魔鬼,姑娘,你帮帮我,我儿子死得冤呐!”
“你自己找死,我成全你!”柳枫怒了,怒从心生,甚至生了股空前的恨!
他立刻横起右掌劈了过去,掌如风,疾如电,势不可挡,眉有了霜,眼有了冰,冷冷的寒使人发颤。
黄居百来不及起身,唯有放开黄俊的尸体,闪身急避,一个不留神,仰面跌倒在地。
惊惶间,一口剑适时格开柳枫,那是一旁的天绍青,她半蹲在地,躬身扬剑,以剑鞘挡在黄居百面前。
黄居百因此得了机会,急向旁侧退开。
柳枫肘弯外倾,没见如何使力,竟震开了剑鞘,另一手从后翻出,一掌平展,啪地击过天绍青的天突、璇玑、华盖三穴。
天绍青才站稳的身形没能吃得住这一力道,踉跄着退了好几步。
柳枫举掌接着逼进,掌心平滑扑前。
天绍青惊得脸色尽变,她发现自己打不过这个人,他的招快而准,刚才一招,她几乎毫无反击之力。
她没有遇过这样的对手,虽然她也闯荡江湖,遇人无数,可从来没觉得这般吃力,这一刻,她对自己一身武功起了极大质疑,为什么她接不下对方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