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丁香不开花也能保持葱绿,前两天他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几天功夫就……
丞相皱了皱眉,走过去轻轻拍着端木瞳的肩膀,柔声说道:“好孩子,没事,明天爹爹给你换一盆……”
话还没说完,端木瞳就推开他一把抱起那盆丁香,使劲地摇着头,“不要,不要,丁香,丁香……”
她的脸色很差,泛着深重的黄,嘴唇也白得带了紫,因为纤瘦,颧骨高高凸起,下巴也十分尖细。
这还是她那个风华正茂的女儿吗?
端木丞相一时悲从中来,老眼渐渐湿润。
端木瞳只死死抱着那一盆丁香,苍白到有些透明的指尖抓着灰土陶盆,眼中不知不觉就滚落下来一滴滴泪。
“哈哈!”端木瞳忽的大笑,倚在了窗边一遍遍发狂般地笑。
她呆呆看着手中的丁香,嘴边扬起一抹弧度,手一松,花盆就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只那株发黄枯败的丁香,被碾压在冬泥里。
端木瞳的身子沿着墙壁一点点滑落,又是哭又是笑,“哈哈!李青,李青……卿黎,卿黎……呜呜……”
端木丞相一窒,眼中顿时迸射出道道狠光。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不下千万次听到这两个名字。
曾经,端木瞳对那个李青的意思,做父亲的当然看得出来一二,只是没想到,她对这个人的执念如此之深,更是没想到,那个李青其实根本就是卿黎!
太医早就给端木瞳诊疗过,说是痰迷了心窍,治不治得好得看天意,而她现在的疯言疯语,其实不过是对她而言最深刻的记忆。
只是端木丞相万万没想到,在端木瞳心里,最深刻的从不是什么被休弃的苦,而是那个错爱了的人!
卿黎……
端木丞相气得浑身发抖。
他的女儿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固然是有那太子不顾一切休弃,让她名誉尽毁,羞愤难当所致,但同样,也是拜了卿黎那个女人所赐!
要不是她,太子妃和那一双小皇孙恐怕早就死了,也是因为她,那只白猫的下落才会被查出,更是因为她的无意之举,让她最疼爱的女儿,饱尝这种错爱郁结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哈哈!”
端木瞳又开始胡乱地说着呓语,丞相只好耐心地安抚,又让大管事去将太医请来。
折腾了好一阵,总算端木瞳安顿了,可丞相的心情却是未曾纾解的沉郁。
他踏着沉重的步子迈出这一重院落,站在细雪之下,任由寒风吹刮在身上。
朔北捷报早已由鹰隼传来,甚至西川皇帝驾崩,由小皇子继位的事也成了皇帝桌上文案。
自从皇帝有了娴妃娘娘,就沉溺酒色不得自拔,将监国之事一并交由了太子。
可是,今天一早,皇上竟然破天荒地上了个早朝,这是一月之内唯一一次上朝。
听了那大捷的传报,皇上更是龙心大悦,当下下令要犒赏三军!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顺理成章。水墨被压制了那么久,即便是反扑也没什么稀奇的,这一场大胜,在众人看来是理所应当。
然而他,却是知道一点内幕……
那朔北军中的副将江余石,前些日子就跑来了京都,向他求救。
说起那江余石,端木丞相倒是有些印象。曾经只是个镇守城门的小参将,后来倒是哄得他高兴,他就给安排了个副将的位置。
听那江余石说,凌逸辰派了他去蓉城护送军粮,而他因为去了城主那儿一趟,回来后才知道军粮都被烧了,已是吓得六神无主。
按着江余石对凌逸辰的了解,那人不将他抓回来斩首示众是不会罢休的,一急之下,只好做了逃兵,南下到京都求救。
端木丞相本来懒得理他,军中之事,他从来不屑参与!
然而当江余石提及这次两军对战之事时,端木丞相忽的来了兴致。
尤其是知道,那名为炸.药的武器是由卿黎一手完成的时候,他更是大惊失色。
先前的捷报里,只有寥寥数字,并未曾提及炸.药之事,这是不是凌逸辰故意隐瞒暂且不提,但,如此威力强盛的武器,既然已经落到了水墨的手里,却不知上交,这就有点意思了……
那卿黎,既然掌握了这门手艺,还想独善其身,简直笑话!
只要他向皇帝禀明,那卿黎若是不肯交出,那就少不了一通麻烦,即便她愿意交出,日后也还是一堆麻烦……
哼,这次就不信,不能给你添堵!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