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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摒退了左右,只留下余嬷嬷在房里,她冷冷看着地上被捆着手脚堵住了嘴的郑媛,目光凛冽得让人遍体生寒。
郑媛没想到崔临真得半点颜面都不给她,真教人捆了她,这时候已经是又惊又吓,挣扎着要求老夫人放了她,却是徒劳无果,反倒是把一头发髻都散了,妆容也乱作一团。
可老夫人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过了好一会,老夫人才吩咐余嬷嬷:“让她开口,我要听听她想说什么。”
被余嬷嬷一把扯出了嘴里塞了许久的麻布,郑媛顾不得自己形容狼狈,哭着向老夫人膝行过去哀哀诉着:“老夫人可要替我做主,五郎怎么能如此待我,无论如何我也是他嫂子,也是崔家三少夫人,就是有什么也不能这般,若是没个交代,要我如何能过的下去!”
她不管不顾地说着:“五郎从前不是如此,如何现在会成了这副模样,总该是有人挑唆,如今已经不能留在崔家,难道连崔家的人也不顾了吗?”
她的一番话若是落在旁人耳里,的确是极为耸动人心的,崔临眼看就要离开崔家,这也是老夫人与族里长辈心中的隐痛,若是拿这个做文章,说不得真能有用。
可是她面对的是崔老夫人。
老夫人笑了,只是那笑容冷若冰霜:“我已经让人去荥阳郑家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来人到博陵了。”
郑媛吓了一跳,忘了哭诉:“老夫人,这是……”
崔老夫人目光如冰雪,凝冻住了郑媛的心魄:“就是要休弃了,也要给郑家一个交代。”
“我们崔家也是百年诗书传家,即便是如今郑家不比从前,也没有仗势欺人的道理,总要与你郑家长辈说个分明,也好知道对错究竟。”
休弃!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郑媛头上,她牙关战战,后背生凉,睁大眼望着老夫人:“要,将我休弃?!
怎么可以,我,我……”
只是我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下文来,她此时心乱如麻,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她已经求了老夫人答应将她留在安平族里,借着孝敬老夫人的名头,就是二夫人与崔玮也不能将她赶回去,她还该是崔家三少夫人,更该是长辈们口中夸赞喜欢的。
可是老夫人居然是要将她休弃?
难道是因为崔临与顾明珠?!
她顾不得了,猛然直起身子来:“老夫人,我是您看着长大的,自幼熟读闺训,对临郎一片真心,就算是后来临郎被人迷惑,不肯与郑家联姻,我也无怨无悔嫁进了崔家,从不敢有半句怨言,也心甘情愿留在老夫人身边孝敬,只是今日,实在是五弟妹她……”
她含泪拜伏下去:“我不敢求老夫人宽容,只是与其让人送了我回去坏了郑家的名声,不如就让我在家庵里终老,也算全了这一番情意。”
说罢,狠狠磕了几个头,白皙的额头上顿时红肿了起来,加上那双噙着泪的眼,脂粉也有些糊了,看着的确是可怜。
崔老夫人看着她那副样子,却是笑容更淡,抬起头望向门外:“那日我已经与三郎说了,无论如何不会留你在崔家了,崔家不能因为你坏了百年的声誉,留你在安平。
不过是不想多生是非罢了。”
郑媛的心一点点冷下去,却是半点动弹不得,只能听着崔老夫人说下去:“三郎虽然不比五郎,却也是个心底纯良之人,他从前待你一心便没有别的打算,即便你不情愿嫁入崔家,他却还是求了族里允准,娶了你过门。”
“即便是你做出这许多恶毒无耻之事,他还是不忍心将你休弃,求我让你安然离开崔家,我看着他苦求,我本想再容你一时。”
老夫人看着郑媛脸色微变,冷笑着道:“可是你居然半点愧疚也没有,甚至连脸都不要了,不但要坏了自己的名声,还想带累五郎与明珠,无论如何绝不会再让你留下搅风搅雨!”
她慢慢扶着余嬷嬷的手起身来,走到郑媛跟前,阴冷地道:“你毒害三郎子嗣,陷害妾室,还想坏了五郎的名声,现在更是连纲常伦理都没了,这样的人想来就是郑家也没脸再见了,是世家的耻辱。”
郑媛身子一个哆嗦,一把抱住老夫人的腿,连最后的一点镇定都没了,哭喊着道:“老夫人,老夫人我知错了,我是,我是太过妒忌了,五郎待五弟妹那样好,三郎对我却是……还有冰儿,她有了身子,是三郎的孩子,可我还什么都没有,阿家对我也是看不上眼,我只想有点依仗……”
老夫人一动不动任由她抱着腿:“还在撒谎,你若只是算计妾室的孩子,为何要用琴娘来坏五郎的名声,你待三郎从无半点情意,甚至连夫妻之间的坦诚也没有,用心何其恶毒!”
郑媛如同被抽去了骨头,烂泥一般瘫在地上,喃喃着:“不怪我,不怪我,是五郎对我无情,我只是不甘心……”
她原本是云端里养大的娇花,她想要的都该是她的,可是从崔临拘婚开始,一切便一步步不一样了,她如今竟然要成了崔家的弃妇。
难道她真得错了?
不,不是她的错,是顾明珠,一切都是她害了自己!
郑媛慢慢停住了哭声,眼里又有了光,只要等到郑家人来,她还能有机会再讨回公道。
崔老夫人看着郑媛那偏执的神情,轻叹口气,迈步从房里出去,与余嬷嬷道:“看好她,让她安生待在这里,绝不可以再出去!”
余嬷嬷拜伏下去:“是,都是婢的疏忽。”
老夫人疲倦地摇摇头:“不怪你,她是主,你是仆,何况是有心算无心,她又是个惯会用心机手段的,连我从前也都看走了眼。”
余嬷嬷低声道:“郑家人从荥阳过来怕也要些时日。”
郑媛必然是不肯安分的,说不得还会闹出什么事来。
崔老夫人眼神一厉:“她不是病了,那就请了医祝来给她好好‘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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