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随之而来。臣女之前所用之法,其实说到底就是让太后您能够排泄挤压在心底的郁气,而给您服的中药,则是补药,有泄有补,才能让你的身体得到恢复。”
太后听的仔细而认真,说到有些地方,会不自觉地点点头,甚至是恍然大悟,仿佛是听懂了其中的道理。
一旁的尔姑姑同样如此。
“而这次陛下的事情……”沈雅一谈到周宗的话题,太后的脸色便又变得不自然起来。不过,沈雅已经顾及不了这么多,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难道还中途放弃不成。“陛下的事情,是太后您生气的源头,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太后,要让您的情绪得以缓解,你必须正视陛下的问题,而不是逃避。”说完,不给太后喘气的机会,沈雅赶紧道:“陛下的问题,其实您完全可以换个角度想。”
太后此刻情绪已经逐渐平和下来,她平静地看着沈雅,淡淡道:“你说说看。”
沈雅见太后脸上表情莫测,不禁有些犹豫,但她已经没有退路,所以一咬牙,决定拼了。
“褪去皇帝这一层身份,陛下其实也只是个普通人。他虽有全天下最大的权利,却也要承受天下最重的压力。您也许看到的身为一个帝王所有的风光,可曾想过,陛下在午夜梦回时,会是何等的寂寞。他的一个决策,影响的是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他要随时提防身边的人会不会有异心,要警惕边疆叛乱,还要心系天下百姓。作为一个天底下最孝的孝子,他更要努力,不让自己的母后失望…您可曾想过,陛下活的有多累。尤其是他曾经最深爱的女人离他而去,这世间再无一人可让他诉说心里苦,心里的累,心里的恨……”
沈雅说到这里,及时刹住了。因为眼前的太后,情绪已经完全失控,只见她一手紧紧地捏着手中的帕子,眼泪在眼眶打转,拼了命地抑制,却还是无声地落了下来。
沈雅见此,抿了抿唇继续道:“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陛下是当今天子,却也是您的儿子,天底下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然,儿孙儿孙福,道家讲求缘法,陛下同样有自己的缘法,您何不顺其自然,让陛下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您的每一次生气,病重,对陛下何尝不是更深的折磨,陛下至孝,不忍看您痛苦,而自己又控制不住自己。太后,您这是将陛下往死里逼啊…”沈雅说完这最后一句,只见太后身体一震,眼睛猛地睁大,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在逼他么…”
太后在愣怔了两秒后,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孩子…是母后害了你啊——”
看着太后失声痛苦的模样,沈雅无声地叹了口气,心知一时半会太后情绪缓不过来,便打算向尔姑姑先行告退。却不想尔姑姑也是哭的泣不成声。无奈之下,沈雅只好自己先离开了。
太后此番大哭,元气大伤,惊动了整个皇宫,包括周宗。
此时,周宗与皇后都聚集在太后的养宁殿,周宗一脸惭愧地站在太后的床前,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惹得太后生气大哭,羞愧地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不过毕竟还有旁人在,他得顾及身为皇帝的颜面。
太后因今早沈雅的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彻底清醒过来。面对自己越发消瘦的儿子,太后心疼地眼泪又要掉下来。
她躺在床上,看着满脸愧疚的儿子,伸出手招了周宗过去,虚弱道:“让他们退下,我有话同你说 。”
周宗闻言,虽是疑惑,却还是赶紧挥挥手,沉声道:“你们全部退下。”
“是。”满屋子人,皆应声退了下去。
沈雅不知道太后最后与周宗都说了什么,只听说两人在屋子里谈了很长时间。
周宗出来后没多久,尔姑姑又派了人来,说是太后有请。
一路进了太后寝殿,只觉殿内安静地有些不可思议。
太后半躺在床上,尔姑姑在一旁给她喂药。
沈雅进屋后,便请了安,太后见她来了,微笑着让尔姑姑赐座。
“孩子,这次多亏了你。”太后面带笑容,沈雅仔细看了看,发现太后的笑容里多了几分释然,不似之前那般强颜。
想来太后应该是想通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句话,你说的很对。之前,是我逼的太紧了,害了自己不说,还害了皇帝。”
沈雅闻言,点点头,“太后能够想通,便是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