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钟磬和甄十娘抬脚直奔养心院。
被沈钟磬亲自抱住,老夫人总算安静下来,看着甄十娘坐在炕边给自己诊脉,她眼底有股如临大敌的警觉,可又恍恍惚惚地感觉,她若是不让诊,这个好容易踏进养心院的大儿子马上就会跟她翻脸,只讨好家长的孩子似的老老实实地看着甄十娘为她诊了脉,皱起眉头。
“……怎么样?”安抚老夫人睡了,沈钟磬来到客厅。
隐隐地,他有种不好的感觉,老夫人不仅仅是偏执,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她精神好像……有些……不正常。
沈钟磬紧张地看着甄十娘。
放下之前几个太医开的方子,甄十娘叹了口气“……老夫人是之前受的惊吓过度,一直没有恢复,我给开个方子慢慢调理调理看看吧。”甄十娘没说的是,因之前老夫人惊吓过度,几个太医的方子里不约而同都用了大量的朱砂。
朱砂可以安神。
但太医们却不知道,朱砂里面含有的汞却是有毒的,炮制不当或长期服用就会中毒,会导致记忆力减退,失眠多梦,甚至出现幻觉。
只这些跟沈钟磬说了他也未必明白,倒让他以为太医是有意要害老夫人,没得惹出一堆麻烦,好在她发现的早,及时改了方子调理还来得及。
甄十娘是神医,沈钟磬对她绝对信任,见她说只是上次留下的后遗症,就舒了口气,回头吩咐荣升拿了甄十娘的方子连夜去抓药。
令人将甄十娘送回浩然居,沈钟磬一直守着老夫人直到她睡踏实了,才又去了逍遥阁,见沈忠信醒来喝了碗醒酒汤又继续睡了,再没继续闹腾,这才回到浩然居。
甄十娘刚睡着,沈钟磬一碰床就醒了“……老夫人没再折腾?”
“没事了。”沈钟磬心疼地给她掖了掖被角“……你快睡吧。”
甄十娘心踏实下来,娇弱地点点头“嗯……”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坐在床头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沈钟磬才起身要去吹蜡烛。
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甄十娘一咕噜坐起,被沈钟磬一把扶住“没事,没事,可能是二弟醒了。”一边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正要叫人去问,秋菊敲门进来“老夫人醒了,听说是夫人开的汤药,死活不肯喝。”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甄十娘的神色“直说……夫人想药死她,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紫月遣了红桑来,求将军好歹给请个太医瞧瞧吧。”
请太医?
沈钟磬就抬头看看漏壶。
已经快寅时了。
家里就有神医,这深更半夜的却要出去请太医,相信明儿就会轰动了上京城,这让甄十娘情何以堪,颜面何存?
再说,上京城有哪个太医的医术能超过她?
可是,老夫人毕竟是他的亲娘,她坚持不肯服甄十娘的药,自己总不能任她疯癫下去不管啊。
一时间,沈钟磬眉头蹙成了疙瘩。
“让门上拿了将军的牌子去请太医吧。”正两难间,甄十娘开口说道。
“十娘……”沈钟磬诧异地扭起头。
“病有六不治,骄恣不论于理者不治。”甄十娘面色沉稳,看不出一丝委屈“老夫人的病我治不了。”
她这是安慰他!
“十娘!”沈钟磬紧紧握了她的手。
甄十娘就幽幽叹息一声。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就像她号称神医却依旧无法挽救自己的命一样,老夫人执意相信太医,这也是她的命吧?
订购的木料到了。
甄十娘对这些一窍不通,让人去找了一直趴在逍遥阁装死狗的沈忠信过来。
看到他一副邋遢的模样,甄十娘就一阵火大。
“……瞧你这样,还像个男人吗?”忍不住劈头就训起来“现在好了,连工作都折腾没了,你满意了?”
不知为什么,明明心里难受的紧,可被甄十娘训斥一番,沈忠信竟莫名地好受了不少,他呆怔地抬起头“工作?”
甄十娘才发现自己一生气,竟冒出了现代语,心里暗道大意,只脸色不变,她慢条斯理地说道“年关了,翰林院最忙碌的时候,你倒好,天天闷在家里呼酒买醉,李大学士昨儿找到了你大哥,说大家对你的反响很大要辞了你,向你大哥讨人情,想把他侄子安排到西北大营中做参赞。”叹了口气“一点军功都没有,安排在军中尚可,做参赞就过分了,你大哥没法,只好答应让你辞了翰林院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