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那位掌柜在后连忙叫了一声:“原来是京里的贵客!失敬失敬!”
又赶紧叫了伙计上楼伺候。
单先生在楼下留了一会儿,跟掌柜的套近乎,问道:“刚才出去的两位妇人,可是做买卖的?“以为她们是暗娼之流。
那位掌柜赶紧道:“这位客官可别瞎说。人家是正经人家的妇人,是守寡的节妇,带着家人上京寻亲去的。据说京里的亲戚1还是位大官呢。客官可要谨记祸从口出,千万别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单先生一晒。京里的大官儿还少么?不是有一句话,叫二品、三品才出头,四品、五品满地走。六品、七品的官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便又寒暄几句,就上楼去了。
这出去的两个青衣妇人,正是郑娇和柳梦寒。
柳梦寒劝服了郑娇,跟她一起带着孩子离了西南寿昌府,先去楚家的祖籍见了族长,讨了老侯爷的人情,带着族长一起进京。
她们比楚华谨一行人早到一天,此时已经退了房,要连夜赶路了。
皇后娘娘有喜的消息天下尽知,柳梦寒更是笃信自己这一趟上京是来对了。
楚华谨他们第二天一大早才从悦来客栈起程,离开辉城府,往北面的京城赶去。
一路上跑得急了些,楚华谨他们带的马,十匹有四匹都累得直吐白沫,还有两匹干脆就倒地不起。其中就有楚华谨骑的马。
他是公子哥儿习气,骑马只讲爽快,根本不顾马的死活,所以他的马,最先被他抽得倒地不起。
本来他们还带着几匹马替换,可是这一路来,能替换的都替换了,已经有两个下人是共骑一匹马,将大家的速度拖慢了不少。
“侯爷,不能将就了。咱们还得去买几匹马。”手下有人提议。
楚华谨为难地四处看了看,道:“此地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到哪里去买马去?”再说大齐朝的马匹同盐铁一样,都是属于特别管制,寻常人家能买到牛,不一定能买到马。
一行人正在发愁,从后面的路上传来一阵得得的马蹄声。众人精神一振,道:“看来是过往的客商,咱们可以向他们买两匹马。”
楚华谨允了,站到路旁,等着自己的手下去拦车。
从后面过来的正是柳梦寒和郑娇的两辆大车。
她们此次出行,装扮得十分朴素,一幅穷家小户,上京打秋风的样子。
柳梦寒只带了一个得力的手下扮作车夫在跟前。别的人手带着楚家的族长,另外寻了条路进京。他们先去京城,安顿下来之后,等着柳梦寒一行人。看情况再汇合。
郑娇万事不理,只听柳梦寒摆布。
单先生张了一眼,发现这两辆车虽然其貌不扬,但是拉车的马,和备用的马,却都匹匹神骏,非同凡响,心里就有些起疑。
楚华谨却管不了那么多。他们是微服先行,所以一路行来,都没有表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
楚华谨的属下去交涉买马,当然也没有报宁远侯府的名头,只说他们老爷要进京,马不够用了,要向她们买两匹马。
柳梦寒当然不愿意。她们的马也将将够用而已,要是卖两匹,她们自己就更走得慢了,便执意不许。
楚华谨在一旁背着手听了半天,有些不耐烦了,对身旁的人交待了几句,便道:“给银子,牵马!”直接要夺了马去。
那属下一听,当然照做。往柳梦寒的车里扔了一链银半,便叫了两个人过来,动手抢马。
柳梦寒有些气急,可是她们一行人都是女人和孩子。唯一管用的车夫,面对对方那么多男人,也不是对手,只好忍了气,眼睁睁看着他们解了马的缰绳,牵走了两匹马。
柳梦寒在车里死盯着为首的楚华谨,命车夫去问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楚华谨却懒得多说,翻身上了马,扬鞭继续上路前行。
京坡里面,进了五月。天气逐渐炎热起来。
简飞扬这段日子又悄无生息地出京,帮圣上办了两次差。不过好些很棘手的样子,两次都是无功而返。
贺宁馨见简飞扬最近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有意想帮他,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天午后,贺宁馨命小厨房做了酸梅汤,又将地窖里的冰磨了细粉,撤到酸梅汤里。这种酸梅汤,已经取代普洱茶,成为简飞扬的最爱。
带着撤了冰粉的酸梅汤来到外院书房,贺宁馨看见简飞扬正低头在书桌后面写写画画,便敲了敲门,含笑道:“我可以进来吗?”
简飞扬抬头一看,脸上顿时浮起喜色,从书桌后面起身过来接了贺宁馨进去,又道:“你怎么出来了?大中午的,外面的日头正毒,若是中了暑气就不好了。”
贺宁馨将手里的提篮递到简飞扬手里,道:“喏,你喜欢的冰粉酸梅汤。”
简飞扬揭开篮盖,看见白玉碗里色泽酒红的酸梅汤,伸手就端了出来,一仰脖便全喝了下去,道:“下次做两碗,一碗不够喝。”
贺宁馨伸手接过碗,放回提篮里,又盖上盖子,随口道:“这东西太过寒凉,偶尔喝一碗也就算了。喝那么多,身子受不住。”
简飞扬笑嘻嘻地没有说话,看着贺宁馨在书房里四处走动,帮他收拾屋子。
这间书房,以前只有简飞扬可以进来。后来成亲之后,贺宁馨也可以进来。除此以外,别人都不能踏入这道门半步。简飞扬同幕僚议事,都是去专门的议事厅,从来不把人领到书房里来。
贺宁馨知道简飞扬处事谨慎,对别人不甚放心,便经常过来帮他整理书房。
简飞扬盯着贺宁馨看了一会儿,叹气道:“我这阵子心情不好,让你担心了。”
贺宁馨回头笑了笑,将简飞扬桌上的书本和纸张分了类,摆放整齐。
“你有事闷在心里,我看着也难受。不如说出来,就算我不一定能帮你排忧解难,只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说不定能抛砖引玉,让你想到法子呢?”贺宁馨收拾好书本,走到简飞扬身边坐下。
简飞扬笑着握住贺宁馨的手,道:“你天天忙里忙外的,我看着心疼,不想让你再为我的事操心。”
贺宁馨反手握住简飞扬的手,含笑道:“我们夫妇一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样见外做什么?”
简飞扬偏了头,看着贺宁馨道:“既如此,那你说说,有一位官员,在很重要的位置上,却做了很多见不得的人的事。只是明面上的线索都被他斩得一干二净,一点错都抓不着。你说怎么办?”
贺宁馨苦笑:“你说得这样简略,我又不是神仙,如何知道该怎么办?”
简飞扬也笑,便将东南道知府谢运的事,又说了一边。
贺宁馨晓得,简飞扬为了这谢运的事,已经跑了三趟东南道了,连圣上都觉得棘手。谢运的官声不错,在东南道的百姓那里还是有着一定的名声。可是私下里,这人勾结倭人,损害大齐朝的利益,已经到了非除不可的地步。
贺宇馨听了半天,问道:“听起来,谢运是东南道那一伙人的头头?”
简飞扬点头,有些严肃地道:“唯一的大头目。出入都有高手护身,十分狡猾。想宣他上京,都一时找不到机会。他这一任,还有两年才会到期。可是圣上已经等不及了。
贺宁馨沉吟了半晌,道:“要不,你们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简飞扬看向贺宁馨,两眼放光:“说具体些。”
贺宁馨笑道:“很简单,三个字,黑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