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许多普通兵士一样摸爬滚打,从尸山血海里捡的功名。跟我一起从军的那些普通兵士,很多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可他们对我是真正的好,不忌讳我是罪臣之后,处处护着我,教着我。”
“我有一个最好的,比我大十多岁,是个老兵卒子。家里世代都是当兵的,军队里面的弯弯绕,比谁都懂。逢年过节,他带我回他们家吃饭。一家人和和美美,你推我让。没有妾室、庶子、通房,只有一个男子、一个女子,还有的孩子。我才,原来世上还有这样合契的夫妻,这样齐心齐意的一家人。——我一直很羡慕他们,最想要的,就是能如同他们一样……”说完,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充满期盼地看着贺宁馨。
贺宁馨想,这是在给她解释,他为何不要通房?以后也不会要妾室?想到也是夫君的第一个人,贺宁馨心里格外熨贴。只是听夫君说,想要只有一个男人、一个的日子,心里颇有些感慨:这种和和美美的生活,哪个不想要?——不过是嫁的男人给不给她们这个机会罢了。
见简飞扬一幅诚挚的样子,不像是在哄她,贺宁馨想了想,笑道只要夫君愿意,妾身当然高兴。只是夫君也不必勉强,妾身是做正室的,不会跟上不得台面的人置气。”一幅温婉大度的贤妻样儿。
这种反应,并不是简飞扬想要的,他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贺宁馨这样说,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以后的日子那么长,出尔反尔的人那么多,做的对男人有保留态度,也无可厚非。毕竟这种事,无论怎样都是男人说了算,真没有多少可以置喙的余地。
想到家里的事情,简飞扬也感慨起来。男人和是不一样的。从小到大,他听娘说过那么多次,她和爹的感情有多好多好,爹如何没有其他人……可是依然有了的出世,还做了她眼里永远的眼中钉……
简飞扬在这个镇国公府里,长到十一岁。最早能有的记忆,大概是五六岁的时候,再早就不记得了。那时二弟简飞振才一两岁,正在蹒跚学步。他明明记得那个时候,爹和娘已经没有再住在一个院子里过。而后来过了几年,又是如何出世的,他是无论如何也记不清了。
想起这些事,简飞扬觉得再跟贺宁馨说那些纳不纳妾的话也没有意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宁馨迟早会,他不是一个言而无信、反复无常的小人。
“宁馨,明日我要出京去西面,大概要一个多月才会。”圣上下的是密旨,简飞扬只能含含糊糊地跟她交个底。
贺宁馨却一点就透,含笑问道可是西面夷人那里又蠢蠢欲动了?”十分敏锐直接。
简飞扬挑高了长眉,诧异地道你如何我是要去……?”
贺宁馨有些骄傲,面上却不显,轻描淡写地道你刚从东南道,此次又要去西面。西北营州有咱们镇国公府十万军户,而西北总兵前些日子又向朝廷请功,说是‘斩杀来犯的五百夷人士兵,埋尸于营州城外的密林’。——圣上大概是不信的。”
简飞扬又惊又喜,忙问道你怎知圣上不信?”圣上起初是信的,后来简飞扬给圣上分析解释之后,圣上才这其中的不尽不实之处。
贺宁馨偏头端详了简飞扬一番,见他双眸一闪一闪,充满了希翼,似乎一个孤独已久的旅人,终于了同伴一样。并没有时下一般男人常有的对参与朝堂之事那种不屑一顾的态度。
贺宁馨突然觉得上天还是待她不薄。至少无论在她的前生还是后世,她身边信任她的能力,给她机会展示能力的男人还是占多数。就连楚华谨,在朝堂大事上,也都是完全倚赖她的决断和谋划。
“说啊,不说了?”简飞扬催促道,心里怦怦直跳,十分想听贺宁馨的理由。
贺宁馨浅笑道西北营州城外,只有草甸,哪里来的密林?——那个地方,如今可能连草甸都稀少了,只有荒漠而已。”
还“埋尸密林”,不埋在总兵家后院算了?——起码可信度还高一些。
简飞扬大喜。贺宁馨的说法,跟他对圣上的分析解释一模一样
简飞扬看出这些不实之处并不奇怪。他小时候,跟着的爹爹老镇国公简士弘去过营州。长大从军后,也跟着军队换防,到过营州驻扎。他能看出这份战报的不尽不实之处,是因为他有亲身体验,可贺宁馨……简飞扬,她这辈子,还没有出过京师。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简飞扬热切的问道,就跟以前在兵营里,跟下属幕僚争论下一战的埋伏应该设在哪里一样。
贺宁馨前世喜欢看舆图,今生也依然喜欢。可惜前世在裴家裴老爷的书房里,她可以和几个哥哥一起看着舆图,纸上谈兵,指点江山。这一世,贺家没有舆图。而且比较详细准确的舆图在大齐朝受朝廷管制,除了朝廷特许的阁臣和武将之外,一般人家里都不能私藏舆图。否则让人告发出来,就是“居心叵测、图谋不轨”之罪。
简飞扬既然问起来,贺宁馨只好含糊其词,道以前跟宋良玉,就是辉国公家的七姑娘交好的时候,在她家的书房里见过一些。”
简飞扬释然。辉国公是圣上重臣,又是安郡王的姻亲,家里有舆图不奇怪。
贺宁馨到底有些忐忑,笑问道你不会怪我‘牝鸡司晨’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简飞扬摇头,伸出手抚了抚她的面颊,低声道既为夫妻,又为知己。天下间有几人能得到这样的贤妻美眷?”
贺宁馨脸上慢慢绽出笑颜,在暗黑的夜空里,突然美艳不可方物。
简飞扬看着这样的贺宁馨,心里涌起浓浓的不舍,突然两手伸出,将贺宁馨从她被子里抱了出来,拥在怀里。
贺宁馨一动不动,生怕让他太过激动,可就惨了。
简飞扬却没有别的动作,拥她在怀里过了半晌,才低声道我有一件事,应该早就让你了。”
贺宁馨将头埋在他怀里“嗯”了一声,算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简飞扬很是艰难地开了口,道这几日,我想你也看出来,娘跟我不睦了。”
贺宁馨点点头,依然没有。——是挺奇怪,亲生母子闹成这样的,也不多见。特别是这还不是败家子,而是家里的顶梁柱。
简飞扬伸手将贺宁馨搂得更紧些,在她耳旁道其实,她不是我娘。——她是我嫡母。”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