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收摄心神道:“末将也觉得奇怪。此地离遵化不过十余里,昨夜我军与匪众厮杀如此激烈,还发射了佛郎机炮,怎么遵化的守军竟无动于衷,也不来支援?”
“咱们抓紧赶路,等到了遵化,我非好好骂那里的守将一顿不可!啊哟…”朱由检突然在马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殿下!您怎么了?”戚美凤慌道。
“那什么…也没什么事,昨夜不是只顾着打仗么,忘了那个…排毒了,可能是有点发作!没关系,我挺得住!”
戚美凤满头黑线,一朵红云飞上脸颊,心中暗嗔:这个人真是的,怎么一会儿都没有正经!
不到一个时辰,转过最后一道山梁,地势突然开阔起来,在群山环抱之中,出现了一处方圆二十余里的谷地。
在那片谷地的正中,一座巍峨的城池雄踞于此,扼守着南来北往的要冲。
“遵化到了!”朱由检兴奋地叫道。
“且慢!”戚美凤眼尖,指着城墙外围大片的圆形帐篷道,“那不是蒙古包么?怎么蒙古人竟来到了这里?”
朱由检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果然见遵化城周围,扎下了成百上千顶大小不一的蒙古包,其中间或有骑着骏马的蒙古骑手,从帐篷之间一闪而过。
戚美凤心中一惊:难道是蒙古人打过来了?她厉声高呼:“全军戒备!”
戚家军的士卒赶紧摆开车阵,拉好架势,严阵以待。
可是朱由检和戚美凤又观察了半天,只觉得遵化城周围的气氛十分诡异。
那四面的城门大大地敞开着,吊桥也放了下来,不时有推着大车,满载着货物的百姓来来往往。
而城头之上,明军的官兵懒洋洋地斜倚在垛口上,连兵器都没拿。一些蒙古人竟纵马来到城下,隔着城墙与城上的官兵攀谈,看起来气氛十分融洽。
朱由检和戚美凤正在疑惑间,突然见遵化的南城门处冲出一队明军骑兵,远远地冲着这边而来。
行至百余步处,那为首的将领高声喊道:“前方可是信王殿下的车仗?”
朱由检扯着嗓子喊道:“我就是信王朱由检!你是何人?”
那将领听了,纵马疾驰过来,在十步之外滚鞍下马,大礼参拜道:“末将遵化参将张铭,迎驾来迟,望乞殿下恕罪!”
朱由检见来人獐头鼠目,形容猥琐,想不到他竟是堂堂三品参将,遵化城的边军主将。他上前将张铭扶起,疑惑地问道:“张将军,遵化城外怎么有这么多蒙古包?是蒙古人么?”
张铭谄媚地笑道:“殿下,那是朵颜部的蒙古人。他们是来互市的。”
经过他的一番介绍,朱由检才知道:原来明代以长城为界,与蒙古诸部落分隔开来。但蒙古人只会放牧不会种地,除了牛羊马匹,再无别物出产。而且只要稍有天灾,水草不够丰盛,便会闹饥荒。
而游牧民族对这种情况倒也习以为常,每遇到这种年景,他们只有一个字的应对方针:抢。
数百年来,蒙古诸部落屡屡犯境,大肆抢掠。明军虽严防死守,却总也防不胜防,败多胜少,甚至酿成了“土木堡之变”那样的巨祸。
直到隆庆年间,借着俺答之孙把汉那吉降明的机会,在当朝首辅张居正的谋划下,朝廷与鞑靼大汗俺答终于达成封贡协议。大明除每年送给蒙古人大批钱粮外,还开放十一座边境城市,允蒙古人入关互市。
这遵化正是十一座城市之一。大批蒙古人,尤其是与遵化紧邻的朵颜部部众,一年中多达数月在遵化城外扎下帐篷,与城内的百姓,以及从全国各地赶来的行商进行互市,出售马匹、皮毛等草原特产,换回日常生活所必须的盐巴、铁器和茶叶。那些大小不一的帐篷,也就是一个个的交易摊位。
朱由检这才恍然大悟。戚美凤也放下心来,让戚家军解除戒备,开进遵化城中。
回城的路上,朱由检将在途中遭到大股土匪袭击的经过对张铭讲了一遍,沉着脸问道:“张将军,遵化城外有这么多土匪,你为何不派剿灭?”
张铭忙道:“这些年天灾频仍,附近百姓民不聊生。倒是有些泥腿子打起了歪主意,偷偷地隐匿在山中,不时抢掠。但这些人狡猾得很,出则为寇,归则为民,且往往分散行动,无迹可寻。末将派兵进山剿了几次,连他们的影子都摸不到。还是殿下天纵神威,将这些贼匪一网打尽,末将…”
“行行行,打住!”朱由检不耐烦地打断他道,“说了半天,你是一仗也没和土匪打过!”
“末将惭愧!”张铭涎着脸道,“殿下一路辛苦,还请先入城休息!”
朱由检刚要策马进城,却见那数百顶蒙古包中,有一处突然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