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蹬乌皮靴,正是一副押司小官的打扮。
那些个衙役大多皆为皂隶,间杂着有两三个禁卒,而后又跟着数个衙前服役的白役,俱是那些个衙役带来的帮闲,一行人足有二三十余,一下子就将国公府门前的空地占据下来。
见到衙役的出现,林纪元得意的瞥了林靖一眼,一张老脸上尽是笑意,但等他看清那些衙役的数量,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口中忍不住暗骂了一声:“天杀的许三焕,当真以为我这国公府还是曾经那等豪门大户不成,竟使唤来这多的衙差帮闲……”
想要衙门里的人帮着自个儿一方说话,那可是需要按人头花银子的,一向守财如命的林纪元看着这么多个人头数,险些有了直接将今日在自家府门口闹事的这些人一手一个掐死的念头。
那押司小官昂首阔步地行来,只是环视了众人一遭,便趾高气昂地开口道:“林府主事人何在?既是报了官,怎生不见人影?”
林纪元苦着脸,从府门前走下来,两手拱到一起,朝那押司官施礼道:“许押司,你可总算是到了!”
许三焕只微微拱手算作是回礼,神情平淡地问道:“林族长,先前你使人报官,说是有凶徒到你家府上行凶,竟还打伤了人,我且问你,此时那凶徒何在?”
林纪元听出许三焕言语中的冷淡,心头连连啐了许三焕几口,也是没来由的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老国公遗留下来的威严已经愈见淡泊,晋阳府里的这些吏人表面上虽还保持着对老国公的那份尊敬之意,但实际上这些人心里已经渐渐看不上国公府,一旦遇到点什么事,若是不花费些银子,这些人就已经开始在暗地里阳奉阴违,使着绊子。
他凑到许三焕身前,极为利索地递过一锭足重的银锭子,那许三焕脸上便立时换了一副神情,立马开口微笑着问道:“林族长但说无妨,有本押司在此,由不得那凶徒逞凶。”
林纪元连连点头,将手臂举起,指向不远处的林靖,恶狠狠地说道:“就是此人!”
许三焕抬眼瞟了瞟那个头戴纱帽,身材微胖,穿着一身少年人服饰打扮的人,眼中闪现过一丝阴冷,只是微微抬手指了一指,便傲然说道:“人都在何处,还不快些拘了此人!”
……
……
“哥哥,那押司官好不眼瞎,明明眼前就躺着一个暴毙身死的妇人,还有一个哭成了泪人的可怜姑娘,他却假作未见一般,只顾着替国公府抓那凶人,当真是岂有此理,咱们就这么看着不管么?”
“为兄原本只答应了青雅你来此看看热闹,又岂会准你掺合进去?先前为兄看不过眼忍不住出言相助时,便已是大大的不该,眼下既然官府已经来了人,你我又何必再去趟这浑水,国公府虽说已经不复往日光辉,但林老国公余威却犹在,再说此事又牵涉到人命官司,我们卓家还是不要牵连进去的好,此时众目睽睽,那押司官必然不敢做的太过,我们且需看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