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当然,光是经济发达,商贸繁荣,只能说明这个城市发达,只能说明你有钱。作为一个大城市,大都会,不能光有钱,得有内涵,得有底蕴。不巧的是,成都,乃至四川,在这个时代还真不缺此类。
远的如诗仙李白什么的就不说了,只说在宋代影响巨大的“三苏”,苏洵、苏轼、苏辙这父子三人。仁宗嘉佑二年,朝廷举行科举考试。科考自然是国家大事,但京城官民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并不十分感冒。但结果一出来,京城轰动,因为这一科里,有两兄弟居然同时金榜题名,成为同榜进士!这两兄弟就是苏轼和苏辙。
这还不算,京城官民很快得知一个颇有话题性的消息。苏轼苏辙两兄弟的老子,苏洵,也陪两个儿子进京。两个小苏考试去了,老苏闲得无聊,想着反正也没事,就去拜访了当时的文坛领袖欧阳修。拿了几篇文章请教,欧阳修一看不得了,赶紧向朝廷举荐。一时之间,士大夫争相传诵,文名大盛。再一打听,同榜进士的苏轼苏辙竟然就是苏洵的儿子,京师震动,引为美谈。后来的事,就人尽皆知了,苏家三父子,连同欧阳修,都位列“唐宋八大家”。
不止流传后世的三苏,就是在当朝,也有大批成都人在朝中作官。因此,宋代的成都不止经济繁荣,城市发达,更是人文荟萃,英才辈出。
徐卫有幸,有机会亲眼目睹这一切。
作为川陕最高长官,他其实很多时间都是呆在陕西,很少涉足四川。从前,至多也是在还没有上位的时候,到绵州参加宣抚处置司的会议。万俟卨被弄走以后,他觉得自己确实应该来四川看看,也不是说视察,就是来走走,看看,听听。
此时,他就身着便装,一领青色的直裰,爽爽利利。头上戴个乌纱幞头,腰里束条带子,脚上穿双靴子,手里摇着一把西川折纸扇,也是刚刚在街上买的。反正从头到脚,并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
在陕西,在兴元,没人不认识他,而在成都,他只是众多路人甲乙中的一个。这让他感觉很惬意,行走在人群中,没有谁会一直盯着他看,也没有那一道道敬畏的目光。
“德远,我本以为,兴元就算不错了。但今天到成都一看……啧啧。”徐卫东张西望。
张浚就在他身旁,充当导游。其实这也是个半罐水,张德远是尽管也是四川人,但他家在绵竹,成都也没来过几回。
不时回避身旁熙熙攘攘的行人,张浚笑道:“这才到哪儿?要想游遍成都,非得在这住上三五年不可,大官人有这兴致么?”
“我倒是想啊,没这福分呐。”徐卫叹道。
“其实你说像从前徐宣抚,王宣抚他们,致仕退休以后,完全没有必要去江南,在成都定居多好?反正我以后要是致仕了,肯定在成都买座宅子。”张浚笑道。
徐卫扭过头云,很正经地说道:“有眼光,房产这东西绝对买得!落地就涨价!”
“怎么?大王也有意?”张浚话出口,才自觉失言,不过这大街上,谁没事来听你说话?
“这事我说了不算。”徐卫随口道。
张浚明知原因,却非要打破沙锅:“那谁说了算?”
徐卫白他一眼:“德远,你非要扫我面子?”
“哈哈!谁能想到堂堂如你,出门身上居然一文钱没有,买把扇子还得问我借?说出去谁信呐?”张浚大笑起来。
徐卫摇摇头,叹道:“我发现你这人的钱欠不得,我这不是为了附庸风雅么?再说了,几个钱,值当么?”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脚步,四处眺望。
“怎么了?”张浚不解其意。
“我们走了多远?你记得回去的路么?”徐卫正色道。
“唉,我当甚么大事?这有何难?不记得路,雇辆车,要不雇顶滑杆,舒舒服服就回去了。”张浚道。
“那我问你,上哪儿雇?”徐卫道。
张浚一时为之语塞,到处张望,入眼不是楼,就是人,上哪找滑杆轿子去?这可有些麻烦,他和徐卫都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成都又如此广大,迷了路一时半会儿地还真回不去。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