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初那场政变,正是因为徐良一力“破坏”,才搅了赵桓好事,因此太上皇自然不会亲切,伸手道:“两位贤卿平身吧,坐。”
二人谢过,落坐之后,徐良担心皇帝病情,直接顺道:“不知圣上病情如何?”
“找你们来正是为这事。”赵桓立即道,语至此处,叹了口气“给大哥说了多次,身体不好就要注意休养,却一直不听,如今倒好……”
“太上皇,听说圣上高热不退,不知如今好些了么?”赵鼎再次问道。高热不退,严重了要危及性命,这是常识,所以不怪他二人急切询问。
赵桓看他二人一眼,回答道:“折腾一晚上,太医手段用尽,今早总算有些起色。热倒退了,但皇帝还没有醒,召两位贤卿来,就是告诉你们一声。看皇帝这情况,暂时是无法理事了,朝政上你们身为百官领袖,就多费些心,商量着办吧。”
这自然是责无旁贷,皇帝无法理事,宰相就来作主。但如果是日常事务,宰相处理也就处理了,但眼下却有一桩要紧的事情……
徐良问道:“启禀太上皇,旁的事好说,眼下金国使臣已至行在,提出议和,这事若无官家明确表态,臣等恐怕就只能拖下来。”他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他本人当然主张拒绝议和,但皇帝是什么态度不知道,眼下天子既然病了,正好把金使晾起来。
赵桓从前,虽然退了位,但对朝政大事还是有相当程度的了解。但自从政变失败以后,他就几乎被软禁在德寿宫,活动范围也仅限于皇宫大内,也没有人再敢有事无事往德寿宫跑。因此,他对金国遣使求和一事毫不知情,直到此刻。
“金人提出议和?”赵桓惊讶地问道。
“是。”赵鼎如实回答。太上皇不能干预政事,所以他也不怕让对方知道。
“主动的?”赵桓又问。
“是。”徐良答道。
“这……”赵桓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没有裁决的权力,说话不顶用,思之再三,表态道“兹事体大,这样,等皇帝几时醒过来,看看他的态度。”
“遵旨。”徐良赵鼎同声说道。
吩咐完毕,徐良提出想要探望探望天子,但被赵桓拒绝,说皇帝现在需要休养,不能打扰。尽管赵谌跟他们就一墙之隔,可徐良赵鼎还是无奈地退了出来。不过往好处想,风寒不是什么要紧的病,既然热已经退下来,那基本上就没有危险了,只需要用药,再休养个十天半月的,就能康复。
就这么过了两天,徐良和赵鼎数次入宫想要探望皇帝,都没有见到。金国使臣大概也等着有些心急,派人来催问,徐良只管拿话挡回去。
到第三天,下午散值以后,中书政事堂的官员大多已经走了,徐良也结束手里的事情,但他没打算走。坐在办公堂里越想这事越不对,风寒只要退了热,就不算什么大病。不见旁人不算了,哪有不见宰相的?皇帝有事,就算宗室不知道,也应该先让知会宰执大臣。
“徐相,还不走?”赵鼎经过他门前,驻足问道。
徐良一抬头,道:“赵相请坐,我有件事情跟你商量。”
“正好,我也有事。”赵鼎跨过门槛, 就在面前坐下,直接道“稍后我们再进宫去,如何?”
徐良郑重一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风寒不是什么要紧的大病,如太上皇所说,已经退了热,那就没有大碍,为何不能见?就算圣上要休养,我们不奏事,看一眼总成吧?如今圣上几天不露面,朝中大臣已经在议论,这么下去,这年还过不过了?”
“谁说不是?我也是越想越不对,走?现在就去?”赵鼎起身道。
徐良也一撑椅子扶手站了起来:“现在就去!你我得商量好,今天见不着圣上,决不出来!”
“要是太上皇……”赵鼎问道。
“不管,太上皇管的是家事,你持的是国事,孰轻孰重?走!”
当下,两位重臣同入禁中,发现守卫比前几天更加严密,透出一股子让人难以捉摸的气氛,让人好生不解。徐良赵鼎心里越发沉重,至天子寝宫,他们被卫士挡了驾。
“你知道你挡的是谁么?”永华宫门前,赵鼎冒火了。
几名卫士都俯首不敢直视,其中一人道:“两位相公息怒,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天子诏命么?”徐良问道。
“是奉沈都知之命。”卫士回答道。
“首相次相要见皇帝,他一个内侍省都知敢阻拦?这是何道理?让开!”徐良喝道。他可不是一般的文臣,出身行伍之家,又在地方上经历过大风大浪,这一声喝,威仪十足。骇得几名卫士不知如何是好。宰相的地位那是何等的尊崇?自然不是内侍可以相提并论的,但问题是,这个内侍掌管着内卫禁军,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如何敢抗命?
见卫士犹豫,赵鼎振臂吼道:“莫非宫中有什么事不能让宰相知道么?你们到底想作甚?你们是何居心?”
这句话听在卫士们耳里,不啻醍醐灌顶,当头棒喝,不约而同闪到一旁,让出了道路。徐良赵鼎联袂入内,到堂外,又被内侍挡住,他两人心里本来就光火,再次被挡,顿时发作!赵鼎是个直肠子,一顿训斥说得几名内侍抬不起头来!
正争执时,一人从宫里出来,不是沈择是谁?他一露面,两位宰相的火力都集中到他身上。赵鼎上前一步,抗声问道:“沈都知,这禁中的守卫为何加强?我等宰执大臣欲探望圣上,难道还不行么?数番阻拦,是何道理?这宫中难道是你说了算么?”
沈择倒不慌乱,先恭恭敬敬地行个礼,不紧不慢道:“两位相公稍安勿躁,只因官家病体未愈,需要清静,最不喜吵闹聒噪,所以太上皇和太后再三嘱咐,朝政上的事请宰执大臣商量着办,就不要来惊扰官家了。因此,这才……”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