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唐卿怎么还不发炮!”杨彦跳了起来。
“大帅冲上去了!”,粱兴突然喊道。
杨彦定睛一*,只见最前头的部队已经抵达关城下,几架云梯已经竖起来,开始有弟兄顺着梯子往上窜!但很快,就有两架云梯被撞倒下来!没有爬云梯的士卒就抓住先前钉入城墙的箭杆,借势往上爬。
城上的守军防守有方,这跟之前碰到的金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阳凉北关的驻军,不光有汉签军,还有契丹军和渤海军。这里是阻止西军进攻太原盆地的最后一道关口,女真人怎么可能不重视?
关城上,弓箭手分作两排,交替射杀;各处马面上布置的巨弩也已最快的速度收割着性命;其他步军,有的朝下扔着石头木桩,有的抬着撞杆去撞西军的云梯。配合得十分默契,城上虽然人多且杂,但在军官的指挥下,各司其职,显示出较高的战术水平。
而越过关城往里看,在这阳凉北关厚实的城墙之后除了来来往往运送器械特效的将士外,还聚集着更多的预备部队。他们大多坐在地上,手握器械,只要城上需要,他们随时可以冲上去。
不过从前几次的战况来看,可能是没有这个必要。以阳凉关之雄,西军攻不到半日就会知难而退的。
而关后的那一个小镇上,居民们早已关门闭窗,男丁都被抽调去替金军劳作了,妇孺只能躲在家里,盼望着仗早点打完。
吴磷一直密切关注着战局,他是永兴副帅,前头扣关都是他朝夕相处的弟兄如何不心痛?眼见时机已到,他放声大喊道:“威远袍上!”
十七座威远袍,在士卒团团簇拥之下被缓缓地推向前方。这一座座如小山丘般的巨型器械,好似一头头蹲坐的猛兽,即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士卒们有节奏地喊着号子,袍群步步前移,立即就引起了城上守军的注意。
但此时,他们已经无法安心去对付袍车。宋军的近前扣关部队时刻袭扰着,随时都有人攀爬上来。
袍群达到预定位置,操袍手们麻利地打桩固定巨袍,其他人也迅速将袍弹送抵。一颗颗震天雷被放入了皮套,操袍手执定火把,望子校准方位,焦急地等待着命令。
每一座威远袍,都有一个都头在指挥,他们也在等待吴磷的命令。
当吴经略手中的战刀落下时,都头们迫不及待地嚎了起来:“点火!”
一股股硝烟平起,火星飞溅,药线慢慢向前延伸……
“放!”,操袍手等的就是这一个字!话音未落,他们就挥刀斩断了绑缚袍杆的绳索。绳子一断,另一头悬掉的巨石立即下沉,袍杆猛烈弹跳!皮套中的震天雷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飞速地向阳凉关落去。
一袍发完,袍兵们迅速准备第二击。众人合力再将重物升起,稳定袍杆,填入炮弹,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
那升空的袍弹呼啸而往,关上的守军只隐约觉得一些黑点从半空中袭来。他们自然知道那是袍车发射的袍弹,但眼前紧张的战斗,迫使他们无暇他顾。
一颗颗震天雷在守军头顶上划过,落入了关后。一瞬间,剧烈的爆炸声接连响起,伴随着猛烈的震动感,使得城上正奋力阻止的金军将士都忍不住回头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只见关下那些集结的预备部队,以及运送物资的队伍,正四散奔逃!
他们本来很镇定自若在等待着召唤,城上的同伴示警他们,说是有袍弹袭来时,他们才紧张起来。他们之中,有人就是当初跟随韩常从陕西撤过来的,他们知道西军火器的厉害,尤其是用袍车发射的那种袍弹,其声如雷,威力巨大,一袍就能掀翻一片。
可当他们起身准备躲避时,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震天雷在人群中炸开了huā,不幸的人,在猛烈的爆炸中血肉模糊,当场毙命,幸运的,则抱头逃窜!
小镇上的居民听到这惊天动地的剧响,还不明就里,开个窗户探出头来看。哪知袍弹不长眼睛,袍力也有大小区别,一枚震天雷直接打到了小镇上,炸塌了半边瓦房!回过神来的百姓夺门而出,扶老携幼往后奔常那新来的金军守将指挥部就设在镇上,听到巨响,心知不妙。抢出门来一看,只见他的预备部队已经四分五裂,经验老道的,迅速跑到关墙根下,因为这里是袍弹攻击的死角。一些没经验的,则到处乱跑,而西军的第二轮袍弹,已经落了下来。
关隘,不比城池。城池一般为四方,而且内部广大,城墙也长。关城,却要依着地利修建,卡住要冲,因此相对较短,有的甚至仅仅只有一道关城,再没有其他附属建筑。阳凉关不幸,恰好就是这种。
除了一道高大坚固的关城之后,只有后头配套兴建的营房,以及那个有数百户人家聚居的小镇,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而且因为两面都有山相夹的缘故,这关后地势较窄,根本没有多少可供躲避的地方。
和关内的混乱不同,外头进攻的永兴军,先前已经被守军凶猛的攻击打得有些抬不起头来。当他们听到震天雷所发生的怒吼时,就如同听到了雄浑的战鼓声!人人勇气百倍,努力争先!
云梯被撞倒,没有关系,再抬起来搭上接着爬!嫌云梯碍事的,干脆直接抓着弄杆往上攀!但凡翻越城头,一落地,什么也不管,先乱砍一通!
但守军的抵抗仍旧顽强!威远袍虽然射程远,但却没有什么精准可言。它只能保证把袍弹打到关城的后方,想要直接命中城头,那只能是碰运气。
袍弹的轰鸣声,两军将士的喊杀声,响彻四野。那些首次参与大规模作战义军总算是开了眼界,不得不承认,跟正规西军比起来,他们从前那些所谓的攻城掠地,几乎就跟娃娃们扮家家酒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