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徐洪看他一眼,直言不讳道:“在关中平原上和女真人针锋相对,尽管胜了,也必然付出相当代价,哪怕你是紫金虎。而且,你如果不退回长安,那就是想攻打延安。九弟自己掂量掂量,你有这个实力么?”
徐卫丝毫不介意堂兄的直白,点头道:“五哥说得是,若说到攻打延安,弟还真没有那个底气。”
徐洪点点头:“因此,为兄就想,你用兵一向没有章法,是不是另有所图?”
“哥哥猜到几分?”徐卫来了兴趣。
徐洪端起碗喝了一气水,盯着地上思索半晌,沉声道:“你从长安出来,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当然图的不是延安。为兄曾经想过,你是否是为了缓解环庆的压力。但这一条说不通,以大哥的手段和实力,不可能让女真人在环庆占到便宜。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语至此处,他抬头看着堂弟,“你可是意在鄜州?”
徐卫面色不改:“何以见得?”
“鄜州离你最近,对你威胁很大,而且此地庇护延安,如果要收复延安府,无论从哪处进兵,都不能无视鄜州。若能拔掉这根桩,延安就危险了。而你,就掌握了主动。”徐洪分析道。
徐卫暗自心惊,自己打这个主意,那是因为从情报上得知延安防务空虚,金军都被娄宿撒在外头。但徐五并不知道这些,他却能猜到自己的意图,这徐家兄弟里,还真就没有一个吃干饭的。
一念至此,倒也不藏着掖着,直言相告道:“兄长所言不差!弟挥师关中,击败活女,正为逼娄宿从鄜州调兵回防延安。实不相瞒,兄弟已经在坊州集结了部队,只要鄜州之敌力量分散,就全力进攻!拔掉这根桩子!”
“嗯,这确实值得一试。但你怎么知道娄宿就一定会调兵回防?延安城池坚固。无十数万大军难以攻克,你是不是太冒险了一些?”徐洪质疑道。
“这个哥哥放心,金军兵力都集中在保安,鄜州,以及关中平原上。反倒是中枢延安,兵力空虚。若吃不准这一点,我哪敢长驱直入?”徐卫笑道。
徐洪听罢,也不去问他是如何得知,沉思半晌后道:“那你现在就应该北上攻丹州,这才会使娄宿狗急跳墙。”
徐卫啧啧两声,摇头道:“不敢相瞒兄长,华州一战,虽击败活女。但我部伤亡惨重,可以说是损了元气。现在兄弟手里,可战之兵,不满一万。兄长来之前,刚刚收到消息,金军增兵丹州,料想金军是想在此地跟我拼个鱼死网破,拖延时间以求调兵回防。若贸然去打丹州,只会暴露自己,反而坏事。”
“可如果你继续观望下去,女真人必定生疑,更为不妙。”徐洪一针见血。
徐卫被他说中心事,也不端着,坦承相告道:“这确是弟为难之处,望哥哥相助。”其实,打从听到徐洪来时,他就已经打定主意,向他求助。但心里却没有底,不知这个堂兄会不会出援兵。说句老实话,徐家五兄弟,他跟徐四自然不用多说,和徐大也很热络。但三叔家的两个堂兄,来往不多,交集也少,更谈不上什么感情,又尤其是这个五哥。见面的次数,一支手就能数过来,说难听点,排开血缘关系,熟人都算不上。
果然,徐洪听了这话之后,不作表态,一言也不发。
徐卫也不去催问,他并不了解徐五是什么性格,只是从表面上感觉这个堂兄不太好要处,永远都是不苟言笑的作派。
帐内很长时间都陷入沉默,徐九也无从知晓徐五心里在想什么。只能端着碗,索然无味地喝着水。
良久,徐洪道:“这调动部队作战,须得宣抚处置司批准。”
徐卫听到这里,心说没戏,得另外想法子。遂笑道:“这个兄弟理解,无妨,哥哥不必为难,我再想想办法。最不济,长安还有些……”
“你听我说完。”徐洪摆摆手。“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权宜了。如果你不迅速造成大军压境的态势,就会被人看出破绽。这样,为兄马上手令定戎陕州的部队向此集结。”
徐卫大喜!起身拜道:“诚若如此,弟还有何忧?只是不知哥哥能调集多少人马?”
“我从东京只带来数千人,近来招募收编一些,也不足满万。但定戎和陕州境内,义军蜂起,又特别是金军累次打击各路义师,陕西义军多数退往华山中条山一带,大大小小数十路。就算时间紧,三天之内,征集五万人还是没有问题的。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