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好好好,斯文!来来来,光顾着说话了,大帅里边请。”杨大娘尖笑着领了徐卫进去。进了中庭一看,嗬,整个是军队集结的阵势!留守长安几个军,统制不在,副统制一定在。至于统领一级的军官,那更是扎堆出现。当兵的没那么多穷讲究,不用主人招呼,自己搬把椅子寻凉快处呆着。军阶低,没找到椅子的便站着,大声喧哗,热烈地讨论。无非是说等杨统制把新人迎回来,非要看看是怎生模样。
谁知徐卫一出现,就眨眼的功夫。整个中庭顿时安静下来,原本大马金刀坐着的人飞快地窜起。他走过一处,军官们便抱拳行礼,节级高的,还唤一声大帅,统领以下的军官,就只能作着揖,低着头。
“不必拘礼,这不是帅府,也不是节堂。”徐卫笑着,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亲和一些。
虽然有人跟着笑。可气氛并没有缓解多少,紫金虎简直要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他知道,只要自己在场,这些军官们就会拘束。干脆不多说,直接进堂屋而去。恰好吴玠和王禀两个进来,便坐在一处吃茶闲聊。
这些人倒很懂规矩,绝口不提公事,所有话题都与今天的婚事有关。说了一阵,三人都把目光朝外投去,是不是新人到了,闹成这样?吴玠抢先起身,到门口一看,回头笑道:“果是娇客迎亲回来了。”
徐卫一听,也起身道:“走走走,一起帮忙。”
王禀抓住他话柄:“人家娶妻,大帅帮甚么忙?”
“帮忙看看还不行?”徐卫笑道。
出了堂屋,早望见一众大小军官涌向大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外头传来杨彦的大嗓门:“众家弟兄通融则个,堵啦!”
“兄弟们从来都是有进无退!堵了也没奈何!大家说,是也不是?”有唯恐天下不乱的高声呼喝道。
“是!”满堂哄然。
“不是!你们倒先让我进去再说!不就是喜钱么?给!”杨彦慷慨地答应了下来。
“那不成!你这厮专好耍赖!一进门指定不认帐!给了再说!”说这话的,居然是张庆。
“嘿!姓张的!你成亲的时候,兄弟我可没难为你!你这也太不仗义了!哎,不对,我不是请你来作傧相么?”杨彦听起来有些急了。
“少说废话!要么给钱,要么你就在外头呆着!”张庆哄亮的声音传遍全场,不让他赞礼,真是屈才了。
杨彦估计是急得没奈何,突然放声大呼:“九哥!九哥!九哥在哪?作主哇!”
他这么一喊,倒没谁敢乱说话了。喜得他心头一乐,嘿,这群腌臜泼才,怕了吧?还不赶紧让开?哪知,他刚想到此处,徐九的声音就从头远远传出来:“有本事自己进来!娘子都迎到家门口了,还跨不进门槛?别说你是虎捷军统制,丢人呐……”
听了这句,中庭里炸开了锅!无论官阶高低。全都跟着起哄!
“杨统制!哥哥劝你一句,该服软时要服软啊!”吴玠很不仗义地落井下石。
“杨大,你要是没带钱,我先借给你。不过事先说好,进门七分利啊!”
大门外头,敲锣打鼓的,搬抬嫁妆的,都簇拥着一顶花轿,也不急,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望着这群军汉们。他们觉得不解,这些杀人不眨眼的,也会有这种逗趣的时候?
杨彦一身红,连乌纱帽上都不知让谁插了朵花,完全是副花花太岁的模样。被军中同袍们逼得下不来台,可他身上实在没带钱,老丈人倒是陪嫁了几千贯现钱,可这连家门都没进,总不好……
正当他急得满头大汗之时,一个陪嫁的丫环上前小声道:“新姑爷,我们姑娘说了,后头那口箱里有些银钱,取去便是,莫要误了时辰,坏了体统。”
“什么体统?这些都是我在军中的袍泽弟兄!哪个不是过命的交情?还有,今天我们大帅可在场,小徐经略相公知道吧?别乱说话!”杨彦没好气地训斥道。
那丫头撇撇嘴,退了回去。杨彦左思右想不得要领,那帮弟兄又堵着门不让进,急得个新郎倌满脸都是汗,身上的官袍,前胸后背全被浸透!也不知动了哪根筋,他突然把帽子一摘,脚踢起衣摆往腰里一扎,挽起袖子,大声喝道:“来来来!都是上阵厮杀的好汉!不说钱!自问有本事能挡得住杨某的,亮亮相!”话说完,突然感觉不对头,踮起脚,伸长脖子往里张望道“那个,杨再兴和杜飞虎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