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就有底气了。”
“好!去罢!”徐绍使劲拍了侄子一把,大声说道。
徐卫恭敬一礼,退出书房。徐绍一直送到门口,看着那矫健的背景渐渐远去,叹道:“二哥,有子如此。你也可以含笑九泉之下了。”想徐家这一代,五个男丁,这厮打小是个大虫,专干那横行乡里,架鹰遛狗的混蛋事。也不知怎地就转了性,他本是最小的一个,如今却带甲八万,坐镇一方,连女真人都呼为紫金虎。便是二哥徐彰在世时,也没有如此威风!青出于蓝!
却说徐卫去看望了种师中之后,离了秦州。飞马向长安。在他的预想中,如果部队袭扰了金军收粮,娄宿一定会报复,女真人从来不会把什么鸟和议当回事。
可等他进入长安城里,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跳。这怎么回事?大街上这么多流民?这拖家带口,牵驴抱背的,金军大举进攻了?还有京兆府干什么吃的?也不安置一下?
当时无暇去问,便投城东的帅府而去。一路上,见流民众多,心知事态不轻,看来王禀吴玠等人袭扰奏效了,否则娄宿不会如此恼火。
到了帅司,却只见张庆一人在,王禀吴玠都没了踪影,就连那几个“准备将”和“准备差遣”也不见人。
“人都哪去了?”徐卫扯了腰带,脱了幞头,大声问道。
张庆抬起头来一看,慌张放下笔,快步迎上前来:“大帅可算回来了。”
徐九见他神情凝重,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王正臣和吴晋卿何在?”
“上午,金军游骑居然一度逼近到咸阳!连路杀烧,以致百姓惊恐奔逃。连日来,这等事不下十数起,恨那金狗骑兵来去迅速,难以防堵。我方也只能以牙还牙,遣马军奔袭。今日运气,杨再兴在栎阳县境内截住了这支金军游骑,射杀数十人,敌溃走。王吴二位,都巡视去了。帅司的佐官们,也去处理善后。”
徐卫一听,又扎上腰带,扣上幞头,刚往外走几步,回身道:“你去趟府衙,就说我的命令,让他们组织人手。安置一下流民,露宿街头也不是个事。现在补给有着落了,别吝惜粮食,煮粥分给百姓,要是长安城里饿死人,谁的脸上都不光彩。”语毕,匆匆而去。
那长安城里的百姓,忽见一彪马军卷出城去,有人眼尖,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小徐经略相公,纷纷传言,说是官军要替咱报仇了!
长安到咸阳,不过几十里路,徐卫家也没顾上回,饭也没顾上吃,带着卫队风驰电掣赶去。到了城里,问得吴玠率人去了城东十几里外的官庄,又马不停蹄地赶去。出了城,远远望见东南方向有烟升起,遂快马加鞭而往。
奔出不到十里地,迎面撞来一支马军,跟随徐卫的一名都头高举长枪,放声大呼道:“大帅在此!”
对方一听,急急勒停缰绳,改变方向,徐卫冲过去,问道:“吴玠何在?”
“回大帅!在庄里!”一名马军军使手指东面答道。
徐卫一边催动战马,一边问道:“情况如何?”
“惨不忍睹!”背后传来军官悲愤的声音。
这官庄虽说只是个村庄,但因为处在道路要冲,距离咸阳又近,很早就已经发展成为远近闻名的“草市”,也就是集市,百姓定期在这里交易货物,互补有无,很是繁荣。可徐卫看到的,却是一片狼藉。
那庄中浓烟滚滚,火势显然已经扑灭了一些,不时有士兵和百姓进进出出。定睛一看,都抬着伤者,尸体。出庄以后,尸首放一堆,伤者摆一排,军中的医官以及城中征召来的郎中,正在救治。
徐卫跳下马背,提着鞭子上前看望伤者。只有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犹有刀创枪创为多。只是很显然,在袭击中幸存下来的只是少数,那堆尸首,远比伤者要多。
耳边充斥着哀号声、痛哭声、咒骂声,紫金虎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就在此时,一阵特别的哭声传来,徐卫不自觉地就抬头去看。只见一名腰带上还挂着刀的士兵横抱着个孩子抢出庄来,放声大呼道:“魏家父!魏家父!救救这娃!”
徐卫赶紧迎上去,那士兵估计也急昏头了,觉得眼前有人影,厉声喝道:“别挡路!”
徐卫一看那孩子,大热的天心都凉一片,这还有人样么?那手脚都快烧成炭了!几个黑漆漆的指头没有皮肉,跟干柴棍一般!
在军中很受尊敬的魏老医官奔过来,一打眼望见了徐卫,急忙抱着一双染得血红的手作揖道:“大帅!”
“你理我作甚?救人!”徐卫马鞭一挥,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