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这片地方,历来是用武之地。不论鄜延、环庆、泾原、还是秦凤熙河,都有险可守,排兵布阵干不过,大不了依托地形跟他耗。惟独这关中平原难办,本来嘛,有潼关、蒲津关、函谷关撑着可以一战。但金贼偷渡过黄河,这三关便成了摆设。鄜延本该是抗击女真的前沿,陕北那片的地形能把人脑袋绕晕。可张深这驴日的膝盖一软,他娘的降了金!直娘贼!说起来还是二叔他老人家的旧部,他一投降,搞得我弟兄脸上都没光!”徐原义愤填膺,骂骂咧咧道。
“罢,不说那厮。鄜延一丢,金军有了落脚点,指定是捡软杮子捏,直奔关中平原去。那地方适合他们大规模马军推进。若是在那里跟金军打野战,那叫以彼之短,攻敌之长,带兵的最忌讳这个。如此一来,便剩下一条路,收拢兵力,依托长安城高墙固打防守战。可那些诸司长官们想过没有,你就算把长安守住了,又如何?河东估计是完了,老九鼓捣了几年,倒也弄出点名堂来。可义军终归不比咱们正军,况且女真人这回是精锐尽出,连他娘的粘罕都亲自挂帅了。现在,女真人占了河东和陕西东部,整个战局的态势和从前就大不一样。”
徐良一直耐心地听着,到这里忍不住插了句嘴:“这又从何说起?”
“从前,金军要南下入寇,首先便要在燕云一带把部队集结起来,然后挥师南下打几个月,天一热或是粮一尽就得回去。而今,女真人也渐渐开始习惯了南边的气候,也征用了大量的汉人充实部队。有了河东和鄜延,粘罕不必再每次都劳师动众从北面撵下来,而且粮草可以就地解决,大不了再从河东弄些。人家就把你长安城围定,不打你,一直耗,九弟能耗过人家么?”徐原冷笑道。长安城再大,存粮再多,也禁不住几十万张嘴坐吃山空。
徐良听罢,淡淡一笑,他虽然是科举出身,正经的进士及第,但毕竟出身在一个有深厚行伍背景的家族中。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徐原的一切论调,都有个前提,那就是老九孤军作战,还有就是宋金之间一直处在战争状态。
“大哥此言差矣,陕西诸路里,这才折了张深一路人马,何必如此悲观?”
徐原笑着摇了摇头:“六弟,你常在东京,不晓得陕西这地方的情况。环庆曲端,手里少说四五万人马。你信不信,我若是下道军令给他,让他带兵救长安,他指定当我在放屁!”
这一点徐良早就考虑到了,他甚至盘算着似曲端这等反面典型,干脆由东京留守司出面,收了他的兵权,把他调到东京去。要不然作得绝一点,找个由头,就说他居心叵测,把他调到镇江行在去。
“曲端纵然靠不住,不是还有大哥在么?”
当徐良说出这句话时,徐原脸上的笑容立马不见,正色道:“六弟啊,不瞒你,当初调我到陕华作战,我二话没说去了,为兄图个什么?还不是因为老九是咱最小的兄弟,他跑到河东去了,我这作哥哥的得替他顶一阵。可后来那叫什么事?曲端完全就是个祸害,只顾火并友军,争权夺利,短短时间拉起几万人的部队,张深就更不提了。哥哥到现在还在纳闷,怎么陕西六路几十万兵马,就他娘的我们徐家最倒霉,有事就得冲在最前头?我徐原也没比旁人多拿粮饷吧?”
徐良默不作声,大哥这番抱怨,已经委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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