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两三里地,城头上的将士们说话都不太听得清了。徐卫神情凝重地看着这一切,在建军之初,他笃信“进攻”。推崇“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这一句话。但现在,经历了平阳保卫战以后,他认为“防守也是有效的进攻”。在宋金两军整体实力存在差距的情况下,依托城池、山川、河流来进行防守作战,给敌人造成的杀伤,一定比野战来得大。因为你不可能企望每一战都象定戎大捷那样吧?
就在徐卫等人凭城窥视敌情时,他们的敌人也在观察城防。
粘罕被铁甲,挎弯刀,头上没戴女真人传统的那种尖形皮帽,而是顶着铁盔,马鞍上还吊着两张弓。从他的架势上,不难看出对此战的重视程度。
引数十骑离大军,奔到长安城前约莫两里地处停下,远眺中国数朝古都。大金国的国相吐出了一口气,胯下的战马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宏伟的城池吓住了,不太听使唤。以至于粘罕一边扯动缰绳,一边转动脖子仔细察看。
城高三丈以上,护城河环绕四周,城体的配套设施极为完善。瓮城,敌台、马面、敌楼、箭楼、闸楼一样不少。在东城的敌楼上,一杆军旗挑衅似的舞动着,马五告诉他,那是紫金虎的战旗。
打这样的城池,极副挑战性。怪不得耶律马五再三言明,说长安是大城,前所未见的大城!可城大,固然要让进攻一方动用更多的兵力,但同样,防守的一方压力也更大。初步估计这长安城四面一加,绝对在二十里周长左右。这么长的防守区域,紫金虎得动用多少兵力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当他把这些话告诉身边各族将领时,让这些人觉得长安也不是那么难打。耶律马五却在这时候泼了一盆凉水:“国相,有句话说在前面,如果是跟紫金虎打攻守战,器械的作用就必须打折扣。”
“马五此言何意?”粘罕嘴里虽然问着话,眼睛都还盯在城上。
“我敢断言,这坚城高墙的后面。一定架设了砲车。上番平阳之役,我军便已见识过。宋军各色砲车,射程并不输我,在我军发砲攻城之时,也将受到宋军砲击。在侧,长安防线虽然拉得长,但徐卫用兵可谓灵活。”语对此处,他手指长安城头。“国相请看,徐虎儿将兵力主要集中在敌台马面等处,两处敌台之间虽然少有守军,但这一段距离却在对方弓弩射程之内。再者,上次平阳之役,宋军以砲车发射火器,士卒皆惧,不出所料,一旦我军开始扣城,紫金虎必然故伎重施。这一手,对士气的打击……”
他话没说完,粘罕已经一口截断:“你不必替紫金虎长威风,我驱使二十万众,长安便是铜墙铁壁,我也给它踩过去!”
“国相,先贤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今我军兵力,至多五倍于彼,长安城又如此之大,围城而困已然不太可能,必然要强攻。但如此一来……”马五到现在,仍旧坚持自己的主张,希望粘罕可以回心转意,放弃攻打长安。
可他越说,粘罕越不爱听,转过身来,直盯着他,大声道:“长安之城,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我军破城!要么徐卫献降!”这等于是说,无论如何,金军也要拿下长安!
马五见他神情不悦,双目如炬,只能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不过暴戾如粘罕,面对自己极为的倚重将领,终究还是没有喝斥,而是把话锋一转,开起了玩笑:“若是紫金虎肯降,我宁愿让出燕京枢密院予他!”
金国现在的军制,是设了一个元帅府统领所有军队。元帅府下面,本来设有云中,燕京两个枢密院,分别掌管攻宋的东西两路军队。二太子斡离不死后,粘罕兼并了燕京枢密院,独掌军权。现在,他声称愿让出燕京枢密院给徐卫,虽然是句玩笑话,但也不难看出,紫金虎至少还高世由李植等人有分量。再则,粘罕在娄宿兵败定戎之后,亲自领军南下。无非就是要为西路军挣回面子,不让兀术夺回燕京枢密院去。
诸将听他这话都笑,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从第一次攻宋开始,徐卫就是女真的死敌!他怎么可能投降?退一万步说,他要是真降了,谁敢留他?
汉军万夫长韩常,估计没明白这里面的道道,还问了一句:“徐卫若是真降,国相当真要划燕京枢密院给他?”
粘罕仰天大笑,忽地笑声突止,正色道:“虎儿若是真降,我必在第一时间将之乱箭射死!”
韩常一阵愕然,国相恨徐卫至此?这时,在旁边的完颜活女说道:“象徐卫这种一呼百应,能征惯战之人,留下就是祸害。哪怕他孤身一人来降,也必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