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观金军之兵,不过数千人,叔夜战胜未必,自保有余。眼下急需援助的,是徐卫!
遂引军再东,行不到十里,那震天之声惊得将士失色,战马固步!眼前是何等惨烈的一幅景象!数里之外,一处残营余焰未尽,半空之中,浓密的烟雾遮挡了太阳的光辉!烟幕之下,宋金两军混作一团,殊死搏杀,难分敌我。唯独阵中,那杆“忠勇徐卫”的战旗屹立不倒。
“大人!北面!”有战将大声呼道。
折彦质寻声望去,北面数里之外,一支金军正在观望,怕是金国二太子斡离不在压阵。
“签书相公,虎捷军长枪阵已被金贼攻破,刀盾重步业已不支,你看,连弓弩手都提刀参战了。只是,怪了,他阵侧两翼铁骑云集,如何不动?”一名战将见到徐卫阵法,怎么看也不明白。这两翼马军,少说五千以上,为何坐视主阵被创,却无动于衷?
折彦质喟然一叹:“徐子昂真将种也!”众将急问原由,他解释道,徐卫的骑兵之所以没动,其一是以备北面之敌,让其不敢轻动。其二,就是待援,他是想等援兵一到,再遣铁骑迂回践踏,意图一举击溃女真大军。身处逆境。仍思破敌,徐卫不容易啊。
而且,看金军兵力就知道,斡离不铁心要灭徐卫,精锐都压在虎捷阵前,轮番攻杀。金军昨晚趁夜撤走,打到现在,徐卫还没有溃败,难能可贵。
“签书相公,卑职乞率本部往攻!”杨再兴还未参战,双目已赤。
折彦质略一沉吟,远眺北面,此时虎捷乡军已与金军混作一团,便欲冲击,也无从下手。况且自己这三千五百骑就算加入战团,也是起效甚微,不如……
“杨再兴,我听说你在太原单骑入敌阵,杀女真金环贵将数名,军中甚是钦,果有此事?”折彦质问道。
再兴一听签书相公有轻视之意,忿然道:“相公若有疑,可驻军此处观望,卑职自率本部一千五百骑冲阵!”
“好!那北面定是金国二太子斡离不,可敢随我直取敌酋?”折彦质又问。
“愿为先锋!”杨再兴一举铁枪,吼声如雷。
折彦质挺手中大刀,环视将士,慷慨激昂道:“国难当头,正是我辈效死之际!今敌酋斡离不便在数里之外,当攻而破之!我军虽兵少,但姚平仲统精兵十万,眨眼将至,此役大宋必胜!东京之危必解!待功成后,本官将明奏天子,为诸君请功!”
三千五百将士受此激励,高呼赤心报国,士气大盛!
“相公乃朝廷栋梁,不可涉险,我等往攻便是,相公可留数百骑后退观望。”部将担心他的安危,诚心劝道。
折彦质一声冷笑,没有片语支言,忽然催动坐骑,挺刀飞驰。杨再兴狂吼一声,紧随其后,数千马军将士热血沸腾!战马扬蹄,声势骇人,直冲北面而去!
方奔出两三里,已见北面军中一彪兵马来拒,折彦质毫无怯意,身先士卒,一往无前。杨再兴盼战心切,极力催动战马!
两军相对而驰,一方盼击敌酋,一方死保主帅,都尽全力。不多时,相距不过百十步!金军骑兵已张弓搭箭疾射,不时有士卒落马,将士担忧折彦质安危,皆护于身前,却被他斥责,命令还射。
“杀!”杨再兴双眼血红,一马当先冲向金军!刹那之间,兵器碰撞之声大作!两军相接!
一金将也使长枪,瞅瞧了杨再兴而来。方一照面,枪如蛇信,扶冲击之势直取再兴胸腹。可这绝世之悍将断非浪得虚名,电光火石之间,竟以单手抓住敌将兵器往前一拖,右手铁枪直捅入对方胸口。巨大的力量使得枪头贯穿铁甲!拔出之后,血如泉涌!方杀来将,七八名金军骑卒已至面前,长枪弯刀各取要害,杨再兴双手抡枪,绕身前猛地一挥,竟无人能挡!
折彦质西军出身,自小弓马娴熟,尤善使刀!突入敌军之后,手由笔刀自下而上,砍翻来袭之敌战马,又横胸一斩,迫退后敌,继续前行。三千五百将士高吼出声,拼死力战。一时之间,血肉横飞,战马嘶鸣!宋金两军,皆以血肉之躯相搏!金军纵横天下,独仗战马之利,可眼下,宋军之骑兵竟能与之抗衡而暂时不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