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一柄大斧挟开山之威横扫!无论是人是马,敢挡者,俱为肉饼!一斧下去,将一名金兵连人带马砍杀当场,忽然瞥见有秃顶金环的金将,背铁铠,手持一刀,腰悬两刀,背后还负长弓,步战无人能挡!眨眼之间,已连续格杀四名宋军士卒。每杀一人,嘴里必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此时,那金将也看到了马泰,突然加快脚步,虎吼而来!
心里一慌,正想催动坐骑迎敌时。胯下战马却因负荷过重,马失前蹄,将他掀翻出去!几在同时,除了那金将,至少三五件兵器同时招呼过来!马泰被摔得够呛。心里正慌时,又听惨叫四起。急忙爬将起来,一看,却见徐胜手持掩月刀,上下翻飞,匹练一般斩将开来!
“徐四哥!金贼甚多,遮掩不住……哼!”一声闷哼,马泰背后遭到重击!直打得他眼前发黑,阵阵眩晕。猛然回首去看,只觉眼前什么东西一晃,脑袋上炸雷般轰然作响。耳里也似群蜂乱舞,嗡嗡不绝。
“马大!马泰!起来!”徐胜杀得人马倶涂血污,见马泰庞大的身躯摇摇欲坠,四周金狗群起而攻,大声吼道。本欲相救,奈何被打得找不着北的部下挤在中间,脱身不得!正惊急交加之际,忽见马泰那柄大斧再度挥舞起来,近身者无不后退!有一敌退却不及,竟被大斧撞击,直跌出三步开外,再也爬不起来。徐胜环视四周,见金军化巢而出,难以计数。恰在此时,闻得金声大作,赶紧吼道:“撤!快撤!马大,走!”可四周嘈杂,马泰似乎没能听到他的话,仍使大斧,左劈右砍,但见团团血花飞溅,挡者披靡。身边敌寇越聚越多,马泰拼尽全力,突然脚下一滑,仰面栽倒。四面之敌一拥而上,长枪弯刀一起招呼!
“九哥!杨彦!”马泰极力挣扎,狂声大呼,语气中,竟有哭腔,充满绝望!
数千宋军骑兵蜂拥往外撤出,女真将士全力追击,凶性大发!宋军一路丢下尸首,急向西面撤去。
就这等模样,也敢摸营?也敢骑马?也敢称军?此时,女真勇士心中对南军的鄙夷已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竟不顾营中大火四起,只管追杀溃师。方追出大营不到两箭之地。许多女真士气都听到一个奇异的声响,渐行渐近。张目眺望,只见前方一堵黑墙稳稳推进,不断发出铿锵之声。又往前追出数十步,前头金军赫然发现,数百上千的南军步卒列成方阵,大步而来。士卒全身罩甲,头戴兜鍪,一手持刀斧,一手挎长盾。刀斧击打盾牌,发出响亮的撞击之声!非但如此,这部南军士卒嘴里,配合着行进脚步,整齐地呼叫着号子。
女真士卒虽不通汉语,无从知晓南军士卒喊的什么意思,但见其军容鼎盛,步伍整肃,也不敢小觑。可一想到这是宋军,天底下最懦弱,最无胆,最惧死的军队,况且不过千把人马,心中底气陡增。骑兵催动坐骑,步卒加速奔跑,直向来敌冲击而去!
徐卫在后方脚踩马镫直起身子,远远望见南北两面皆有金军追击而出,且与自己的重装步兵交手,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一屁股坐回马鞍,眼中精光一闪,举起右手号令道:“擂鼓!进兵!”可这金营南北两面皆在混战,正面又布有陷坑,从哪进兵?
战鼓雷鸣,听得还未能参战的将士们心神激荡!
“杀!”阵中突然爆发出一片吼声,这支部队,既不是虎狼铁骑,也不是重装精锐,人人皆穿皮甲,亦无长兵,只腰里悬着手刀一柄。六人一队,围着一架壕桥,约有四五十架。徐卫军令一下,数百兵士,数十壕桥齐齐发动,直线向金营冲去!两人在前拖,两人在中推,两个在后顶,那一丈四尺长的壕桥车飞速向前!
背后鼓声震动,金营已经在望!壕桥部队到达之后,吴阶张宪的弓手步兵立即让道!那壕桥的形状,与板车无异,只是更长更宽,上覆木板,如同平地。一旦吴张二将所处之地,每车壕桥前面的士卒统统后撤,六力合力推动!
只见四五十架壕桥纷纷着金军营寨而去,突然!一辆壕桥车前头一挫!士卒无论如何使力,再也休想推动半分!低头一看,却见两个车轮均掉入陷坑之中。那坑里,不是石灰就是利刃!可推车之卒并不慌乱,六人在后配合,将壕桥位置摆正,高低放平。不多时,数十架车绝大多数都陷入坑中!可这样一来,金营之前,却已成了坦途一片!
“弟兄们!随我杀进营去,屠尽金狗!”张宪一马当先,飞奔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