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方向!伸出右手,搭上刀柄,二太子将牙一咬,奋然拔出!只见龙吟声声,弯刀出鞘!
二人同时起身,纷纷力劝进兵!
“太子郎!宋军既设伏,必击我主力!下臣建议,令前军先行,通过宋军伏击范围。由下臣统弱旅于后,佯装主力,太子亲提虎狼尾随!一旦前军通过,宋军便会攻击我部,到那时,前军返击,太子猛进,我再于中心突围,使宋军腹背受敌!如此,大事可成!”郭药师激动得难以难当,说话都有些颤抖了。
何止是他?斡主不握刀的手也微微颤动,此战,将决定二次攻宋能否克尽全功!宋军虽众,然徒有其表,如土鸡瓦犬一般!若不是因道路不堪,我只八千骑,可破其十万之众!
当下,依从郭药师之计,令前军先行,命郭药师统步卒弱骑两万,打太子旗号佯装主力,自己亲统精锐万余尾随于后。
“号令全军!饱餐一顿,起兵开拔!破东京,亡赵宋,在此一举!”命令一下,三军雷动!女真勇士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着打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仗!等破了东京,自有金银如山,美色如云!试问天下,还有何人敢挡女真锋芒?
与此同时,杞县。
该县守军今日信心大境,士气昂扬!皆因杞县乃首当其冲,接连遭到金军数次强攻,张宪率部死守,好几次金军都登上城楼,若不是他身先士卒,顽强反击,杞县恐已陷落。可今天,都指挥使徐卫亲统大军前来。不但有杨彦的重甲步卒,更有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虎捷乡军的士卒参军以来,可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骑兵。近两万部队开进这小小县城,无论军民,尽皆瞠目。难道,都指挥使是要与金人决战么?
“张宪,干得好!”徐卫入城之后,见官兵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心知张宪不负众望,遂不吝称赞。
张宪一路陪同进城,听了这句话,倒也不谦虚,直接把憋在心里的问题提了出来:“都指挥使,你这是……”非但都指挥使来了,还有吴阶、杨彦、马泰、杜飞虎、李贯等人,除此之外,又有几员战将并不认得,如此之大的阵势,意欲何为?还有那支规模庞大的骑兵,哪里来的?
徐卫却不回答,直接跨进了县衙正堂。身后众将鱼贯而入,杞县知县陪同在侧,请徐卫上座,谦辞一番后,徐卫坐上大堂,令诸将各自落座。一时间,铠甲铿锵,刀剑作响,这县衙大堂一片肃杀氛围!知县一见,也陡觉底气十足,如此之多的兵马进驻我县,夫复何忧?且小徐官人紫金山一战成名,朝野上下均誉为“将种”,真乃少年英雄,国家长城!
徐卫高座于上,环视下首诸将,神色沉稳,目光闪动。众将也都望向他,一丝不苟,等候命令。深深吸上一口气,徐卫按压住心头激动,今日之事,将决定此次抗敌之成败,决定东京之命运,也牵系他自身的荣辱,徐家的兴亡。胜则扭转乾坤,败则万劫不复,不容有失啊。
女真人战力远在宋军之上,虎捷乡军虽训练日久,毕竟未经战阵,若消极防守,将十分被动,且又为朝廷所不许。因此,只能剑走偏锋,险中求胜!豪赌一把!
“众将听令!”一声虎吼,响彻大堂。
“在!”一众将官轰然应声。
“今日之事,干系重大,我就不再赘述。在此,仅重申军法!此役,但有畏敌不进,恋战不退,临阵脱逃,贻误战机者,不论是谁,定斩不饶!”
徐胜排座第一,望见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年仅二十,便节制如此之多的战将,且极具威仪,令人胆寒,心中很是骄傲,也忍不住随同众将齐声吼道:“遵命!”
徐卫缓缓点头,略一沉吟,当即下令道:“入夜以后,各部饱餐。请徐大人及御龙直两位指挥率所部骑兵两千,虎捷乡军骑兵三千余,京畿禁军骑兵两千,合作一处,人衔枚马缚口,马身涂泥,作为先锋!”
“得令!”徐胜及两员部将起身抱拳道。
徐卫起身还礼,继续部署:“吴阶率三千弓手并一千步卒,带火器柴草,与骑兵一道行进。”
“得令!”吴阶起身应道。
“杨彦,率所部三千重甲与杜飞虎随我殿后,若攻势不顺,则立即参战。若一切顺利,则准备应变。李贯,多派细作沿途探风,一旦有变,则鸣镝示警。”
三人起身领命。安排妥当之后,便发遣众将各司其职。待所有人走后,徐卫仍坐于案后,若有所思,眼光瞥见一人仍在堂下,却是张宪。
“有事?”徐卫问道。
张宪面色一凛,快步上得前来,半跪一拜:“都指挥使!各将都有任务,何以独独落下卑职?宪请缨出战!”
徐卫故意笑道:“我带来两万马步军,尽数派上用场,可没兵分你。”
“不需都指挥使增兵,卑职自率所部两千步卒出城,请大人下令。”张宪大声吼道。
徐卫从案后起身,上前扶起他道:“好!就你命你率两千步卒,护卫吴阶弓手!”
张宪一听,杞县在虎捷乡军防区最前端,一直以来打得最是英勇艰苦,如今都指挥使却命我护卫吴阶?这不是……
见他面露难色,徐卫沉声道:“怎么?不痛快?”
张宪一怔,赶紧拜道:“不敢!卑职遵命!”
拍拍他肩膀,徐卫说道:“不要小看这差事,有得你拼杀。”张宪再拜领命而去。
出了衙门大堂,立在檐下望向东方,徐卫下意识地摸向胸前铠甲,那里藏着种师道去世前给他的书信。
“胜败,在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