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平县,你与水贼勾结,半路劫杀镖队。仅此一条,我便可出手毙你性命!”林一收起了笑容,冷声说道。
闻言,矮胖者心中一慌,忙爬起来跪倒在草垫上,磕头不止,连声求饶道:“小的查四求大爷饶命啊!小的也是被逼的呀!小的自幼在四平长大,无意中遇到这伙贼人,被逼无奈,才为他们通风报信。我要是不干,他们要杀人的啊!”
这矮胖者,正是当初在四平县时,窥探太平镖局堂口的二人其一。另一人是水贼,已被林一在秦水上杀掉。
矮胖者名查四,好吃懒做惯了,他与水贼不知怎么勾搭上了,竟做了水贼的耳目。
每次水贼都会给查四不菲的报酬。查四乐得如此,反正这些贼人是杀人还是劫货,都与他无干。
谁料后来听闻水贼全军覆没,查四便断了财路。而袁凤鸣与车海回去之时,林一也将镖局周围有人窥伺的事情告知二人。二人回去后,自然要对四平县堂口严加防备。
查四感觉不妙,怕惹祸上身,便跑到了秦城来。秦城毕竟是州城,比四平县城大了许多,应有许多发财的机会。谁成想码头上有排帮维持,城里更不好讨生活。他遇到同样游手好闲的瘦小者宁二,彼此臭味相投,便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来。
二人在城门处闲逛,见洪半仙收了十两银子,岂能不动心,便由查四望风,身子轻巧的宁二动手,将洪半仙的银子给抢了。
只是没等二人来得及高兴,便遇到了林一这位天龙派的弟子,二人明知惹不起,谁知对方还是摆出要杀人的架势。
宁二暗呼倒霉。查四更是吓得不轻,眼前的少年自己并不认识,却又怎么知晓自己的来历呢?活命要紧,他忙将自己所知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想起秦水之上,那些嚣张水贼的凶恶来,林一真的想将眼前的查四给杀了。
可人命关天,人死亦不能复生。都是爹娘生养的,每个人都活之不易,加之二人不过是鸡鸣狗盗之徒,他踌躇一番,还是下不了杀手。
“今日便放过你等,好自为之吧!”林一言罢,不再理会二人,转身离开了草棚。
……
洪半仙失魂落魄般回到家中,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迎上前来。
“爹爹辛苦了!”
女孩子小脸净白,眉眼俊俏,一身布衣素裙干净利落。
见到女儿,洪半仙才回过神来。他强露笑容,带着怜爱的口吻说道:“荃儿啊!爹爹不辛苦的,你娘还好吧?”
荃儿端来盆水,乖巧的说道:“娘亲在床上躺着呢!今日看过郎中的,爹爹勿忧!”
洪半仙胡乱的擦了把脸,从怀中掏出一个破损的油纸包。
“咦——好香呢!”荃儿翕动着鼻子,一双大眼睛带着惊喜。
洪半仙暗自苦笑一声,银子没了,这狗肉还在。
“半途中跌落地上了,荃儿拿去用热水洗洗,与你娘亲吃了,也补补身子”
荃儿开心的应了声,便接过油纸包去收拾。
里屋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咳嗽声,洪半仙面上露出一丝忧色,忙疾步奔了过去。
里屋榻上,斜依着一位妇人,正是洪半仙的妻子。
见妻子蜡黄的面颊上透着层红潮,拥着被角拼命堵着嘴巴,洪半仙上前靠在床边,轻轻扶其脊背,心疼的说道:“夫人想咳嗽便咳嗽,何必如此苦苦忍耐,且不让为夫愈加的心焦!”
过了半响,妇人才止住了咳嗽,红潮褪去,面颊渗出一层细毛汗来。她歉然说道:“让夫君挂心了,妾身无妨的!”
“今日郎中来了是如何说的?”洪半仙扶着妻子在床上坐好,关切的问道。
“郎中说了,贱妾这病只需静养便可。”洪半仙的妻子心中惶然,郎中是如此说的,可也说了,要用名贵大补之药,静养才能有效。只是,眼下家境窘迫,只能自己苦捱了。
“唉——!都是为夫无用啊!”对于妻子的病症,洪半仙也是心中有数。想着今日的银子若是还在,看病抓药也不再是难事,想必妻子的沉疴,也是痊愈有望。
“娘亲,这是爹爹买来的狗肉。娘亲吃了,病会好得快些的!”女儿荃儿端着狗肉走了进来。
妻子眼神带着疑惑盯着洪半仙,狗肉不便宜,一般人家吃不起的。
洪半仙讪然笑道:“是啊,夫人尝尝吧,这狗肉不错的。”
心有不解,却不好张口相问,知道丈夫每日不容易,家里原有的积蓄,也被自己的病给耗光了。心有戚戚,她眼圈一红。
洪半仙见妻子如此,心如乱麻,却听屋外传来一人的声音。
“洪先生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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