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卜算来日晴雨,说下雨时就下雨,精准十分。”
余舒脚下一顿,差点又踩到了城门过道上设的绊马砖,她回头看了看景尘,眼神闪烁,心知瞒不过他,干脆就承认了:
“不错,我刚才在宫殿里,是算了今日的晴雨,从卦象上看,今天本来就该是有一场雨的。”
阳雨并不多见,通常易师们用的晴雨小算历法,根本就算不出来,打比方月圆之夜的雨水,对于易师来说很难预测,阳雨亦然。
但对于余舒的晴雨法则,这些都不是问题。
景尘闻言,面色一正,道:“那就是说,东瀛的阴阳师很可能是事先卜算到今天下午会下雨,所以才出奇技,装模作样地唤来一场雨,叫我们误认为是他们的阴阳师有那样的本事了。”
余舒刚想夸他一声聪明,就听他继续道:“既然你发现他们作弊,为何方才在宫殿上没有戳穿?”
余舒暗翻了一下白眼,没好气道:“你要我怎么戳穿,难道告诉皇上说,我算出来今天有雨,所以那些倭国人是骗子,雨不是他们招来的,而是老天爷事先安排好的吗?你以为,我空口白话,就能让人相信吗?”
能算出阳雨的易师,满京城不敢说只有她一个人,但是这回进宫参加水陆大会的大安易师,恐怕就只有她这一个例外。
就凭她一个人一张嘴,还是等到的那东瀛人成功招了一场雨后再来说三道四,不是马后炮吗。
她总得拿出来点儿有力的证据,再来打那几个小倭子的脸。
“是我思虑不周,你说的对,你若是刚才戳穿了他们,不定能让他们原形毕露,反而是显得我们大安易师拙劣了。”景尘被她嘲笑,一点也不尴尬,反倒大大方方承认不如她想得周全。
又问她:“那你想到了什么办法,能当众揭露吗?”
余舒斜眼看他:“偌大一座司天监,被人家欺负到头上,有大提点和少监在呢,还轮不到我这个小小的女官来想办法吧。”
“...我还以为你特意卜算了今日晴雨,就是在想办法戳穿他们。”
“嘁,你多心了,我只是好奇而已。”
余舒说完,便不再理他,脚下加快了几步,赶上走在前头的左判官辛雅搭话。
景尘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
......
东瀛使节一行人从宫中出来,来到驿馆下榻地方。
山田次郎和相田真纪进到一间屋子,关严了房门,说起本国话。
“山田君,我今天做的怎么样?”东瀛“阴阳师”相田真纪得意洋洋地问道。
山田次郎奉承道:“哈哈,相田大人,你太了不起了,将那两个大安的易师都骗倒了,尤其是那个满嘴道学的小白脸,我看他一点都没有起疑心,真是太蠢了。”
相田真纪笑眯眯道:“你也很不错了,能让大安皇帝答应我们的条件,将那座小岛交出来,你把这件事做好了,回去以后,我一定会如实禀告给足利将军,给你大大的赏赐。”
说到这里,他笑容停在脸上,不大放心地自言自语道:
“只是还要我们多等一个晚上,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相田大人放心吧,那些大安易师没用的很,就会占卜吉凶,满嘴大话,哪里知道起死回生的奥妙,不会有问题的。”山田次郎拍着胸脯保证。
相田真纪眼中闪过一抹轻蔑,摇头道:
“我不是担心那些大安人,我是不放心葵子这个怪物,你将她看牢了,如果她坏了足利将军的大事,你有十条命都不够谢罪用的。”
闻言,山田次郎连忙赔着小心,道:“相田大人不必担心,葵子的母亲被我们关了起来,她只要不想见到母亲的鬼魂,就不会不听话的。”
相田真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而这驿馆楼上一间房里,容貌白皙精致的东瀛少年,正抱着膝盖蹲坐在床头,怔怔盯着空气中虚无的方向,额发遮盖下的两只瞳孔淡的没有焦距,突然间,一行眼泪涌下。
“妈妈......”
出了宫,应招的一众易师们先行散去,一群易官却在宫门外,被任奇鸣派来的一名佐吏匆忙拦下。
“诸位大人请留步,少监吩咐,要你们先回家中,吃罢晚饭,稍作休息,亥时三刻再到司天监议事厅中会合。”
余舒眉头一挑,哟,这是要开会商量对策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