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翼眼下十分火大,闹不明白自己是哪儿沾来的一身晦气。
他前不久才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打,好好的双阳会不能去了,弄得鼻青脸肿连门都出不去,贴了几日膏药,好不容易消了肿能出门,听人提起这一座新开的酒楼不错,就便服来了,根本懒得打听这是谁的地方。
谁知道看上眼个弹琵琶的小娘子,叫到跟前腰没搂热呢,就让那个小白脸琴师拿香炉给砸了,得亏侍卫手快拦住了,不然他还不叫人开了脑瓜?
让侍卫抓住了那个琴师就打,刘翼毫不在意会把事情闹大,只想出一出心头恶气。他看到侍卫们只是揪着那琴师捶上两拳,半点都不解气,恶狠狠骂道:
“平日白养了你们,连个人都不会打?胳膊腿儿都卸了,衣服扒光了丢到街上!”
“不要!你们别打我相公!”小白氏在刘翼手底下挣扎,想要用头撞开他,却被刘翼一使劲儿掼到了栏杆上,当场磕晕了过去。
“娘子!娘子!放开我!”
“十一爷啊,使不得,这可使不得,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有什么,”林福急的一头汗,他极有眼力,一早就认出来眼前这是哪一位祖宗。讲理讲不通,又不能跟他硬碰硬,只能作揖求饶,在一旁拦着劝架。
可不能真叫他把人剥光了扔到街上,闹出这么大事来,往后忘机楼的生意还怎么做,就连东家都跟着一起丢人。
“滚开!”刘翼嫌弃林福叨叨,一脚踹在他腰肋上,把人踢倒了,冷冷甩去一眼:
“你既认得爷,就该晓得爷的脾气,在这京城里可是个说一不二的,再敢废话半句,连你一起丢街上。”
从旁边雅间里出来看热闹的客人。少不了王孙子弟,却连个仗义执言的都没有,无不是害怕招惹了刘翼这个霸王,却在此时。一道嘲讽的声音直直插入其中:
“哟,我当是哪位爷呢,好大的火药味,我隔着楼都闻见了。”
刘翼正在气头上,闻声转过脸,一看到站在走廊边上的余舒,表情僵硬了一下。黑着脸道:
“你怎么在这里?”
四周瞧热闹的见有管闲事的出头,都好奇地移过目光,等着看这不自量力的人吃挂落。
余舒看着刘翼见到她的第一反应,便猜到纪星璇还没将自己唬弄他的事告诉他,心下一阵轻松,知道刘翼对自己还有顾忌,当即高挑起眉毛,冷笑道:
“我还要问您在这里干什么。不是听说十一爷摔了一跤正在别馆养伤吗?这才没几天工夫,您就能跑出来溜达了,该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吧?”
刘翼这个人很好摸透。看上去狠辣,实际上是个吃软怕硬的东西,越是恭敬他,他越翘尾巴,反而是吓吓他,才能叫他谨小慎微。
所以余舒更不会给他好脸,几句讥诮,就让刘翼清楚她暗指那天在琼宇楼上的事,一时心虚,加上有所忌惮。避开了余舒的眼睛,硬是压下火气,闷声道:
“爷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关你什么事。”
四周人原本等着瞧余舒吃挂落呢,谁想到刘翼在这小姑娘面前竟然先露了怯,言语中虽不甚明显。可的确是藏着退让,于是不由地纳闷起来,暗道这姑娘是哪一路神仙,竟然能让十一皇子服软。
余舒这下更拿稳了刘翼,睨他一眼,道:“十一爷想上哪儿去我是管不着,可您到我们家酒楼里来闹事,就由不得我不管了。”
刘翼疑惑地瞅瞅她,不信道:“你们家的酒楼?这座酒楼是你们家开的?”
余舒看出他不知这是薛睿的地盘,也懒得提醒,既然她已经出面,就不会再拿薛睿的名头顶事。
她扭头看看,见到傻站在一旁的酒楼伙计贵七和贵八,就指着跌坐在地上的林福,没好气道: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你们掌柜的掺起来。”
两人如梦初醒,连忙应声上前:“是是,姑娘。”
林福被人扶起身,看到余舒镇住了刘翼,暗嘘了一口气,满脸羞愧地朝余舒道:“小的没用,扰着姑娘了。”
余舒摆摆手,若有所指地嗤了一声:“不关你的,这叫客大欺主。”
刘翼咬了咬牙,板起脸对余舒道:“怎么说话的,是我欺负了他们,还是他们不懂规矩,你自个儿问问!”
余舒冷眼看着边上晕厥过去的小白氏和被人打的一脸血的龚琴师,没好气地对刘翼道:
“是,我倒要问问,这夫妻俩是怎么惹着您了,犯得着您千金之躯,跟两个卖艺的置气,闹得要死要活的,连脸面都不顾了——您就半点不嫌丢人现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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