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两个逼向展云翔的黑衣人一左一右,已在展云翔手臂上、腿上各砍了几道口子。
展云翔此时狼狈至极,周围护卫着他的人越来越少,手脚又负了伤,行动越发不便,眼看才躲过正面一记砍刀,右面又斜斜刺来一剑,从侧面直挑喉咙。
展云翔惊得一身冷汗淋漓,他拼着求生的意志一把抓住那右面那黑衣人的手腕,重重往外一扭,但正面才躲过的敌人又逼上来了。
展云翔本以为今天要交代在这,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那王姓小吏驾了马飞速驰来,一把将他拽上马,带了他突出围去。
这一场死里逃生来得惊险,展云翔上马之时,竟然拽破了右面那黑衣人的袖口,有什么东西也跟着被他拽进了手里。他一开始惊魂未定,尚未察觉出来,待被那王姓小吏带着奔出了林子,甩掉了追兵,他看着手里的破碎布料,以及里面二指宽窄的一块小木牌,一时间怔住了。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再看看那木牌上精致的花纹,以及花纹中的谛听图像,他觉得全身的血冷得都快被冻住了。
这种模样的令牌,他一辈子没见过几次。
可只要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谛听谛听,传说中地藏菩萨经案下伏着的通灵神兽,可以通过听来辨认世间万物,尤其善于听人的心。
皇城司,对景帝而言,就是一只为他收集各种声音的谛听。
为什么,皇城司会搅和进展颉棺木被盗的案子里,为什么皇城司会想要他的性命?
耳边的雨未曾停歇,坐在前面的王姓小吏似乎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展云翔带着几分忐忑与恍惚,将那枚令牌紧紧握着,死死扣在了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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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阳王府之中,连安撑了一把竹伞,匆匆穿过后园,上了假山之上的凉亭。
严恪在凉亭之中的石桌旁坐着,身边没有留人伺候,一盏浅碧清茶几乎没了热气,淋淋细雨的潮湿之气伴随着间或的风,从通透的亭子四方往里灌,润得严恪手中的书页也有了几分潮气。
“可是探到什么消息?”
处在北方,一年里面,燕京的雨水并不算多,但这一场雨,从两日前一直绵绵下到了现在。
两日前,靖宁侯府找到了失踪的二公子展颉的棺木,前去迎回的途中,却遭到不明人士袭击,京兆府的差人都折了几个在那,靖宁侯展云翔也挂了彩。
京师重地,闹出这种事,京兆尹脑袋自然有点疼,靖宁侯府也没能咽下这口气。
严恪一直让连安留意着靖宁侯府的动静,连安今日出去了一趟回来,脸色很是凝重,步伐也较往日匆忙,严恪深知他的性情,一瞧便猜他有所收获。
果不其然,连安放下雨伞,小心环顾了下四周,见没有旁人踪迹后,才凑近严恪,小声与严恪说起话来。
“……不知道是谁给了靖宁侯那么大的胆子,他持了一块皇城司专用的令牌,一口咬定当日截杀之事,乃是皇城司所为。还道去年侯府大公子和大小姐的意外,以及之前那位庶出四小姐的失踪,都与皇城司脱不了干系……”
皇城司,是朝中官员最不愿沾惹的地方。
皇城司督公魏海是条乱咬人的狗,这是一个原因。
而另一个最根本的原因,在于这条狗是景帝亲自养的,它咬上你,是谁的意思,真说不一定。
靖宁侯府这么高调地和皇城司杠上,只要是有点警觉性的人都嗅得出,这其中的味道不一样。
“这位魏督公,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不过要说截杀这事是他做出来的,却又让展云翔溜掉,还捏住了皇城司的把柄,我还真不大信。”严恪沉思了一阵后,开口替魏海略略感慨了一句,之后,他又与连安问道:“我让你查的另外那件事怎么样了?靖宁侯府那位故去的姨娘钱氏,和魏海到底有什么关系?”
连安点点头,回答道:“虽然不多,但还是查到一些。那位钱姨娘是前靖宁侯属下的女儿,与靖宁侯算是青梅竹马。靖宁侯取了夫人张氏后,与这位钱姨娘闹过一段时间的别扭,恰巧魏督公那段日子最为落魄……”
连安的声音越说越低,严恪的面色渐渐沉肃。良久,待连安将查探到的事情说完,严恪才出声道:“想办法递个消息进靖宁侯府,给侯府的阿宁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