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话音未落,那边已经有了动静。
“不行了。”推开棋盘,邓凯虎无奈地说道。
有了前面张磊那盘棋垫底儿,这句话倒也不是太难说出口,就象中国解放战争影片中经常出现的那句经典台词所形容的那样,“不是我军无能,而是共军太狡猾了。”此时,邓凯虎完全可以说“不是我的棋不行,而是这个小孩子太厉害。”
左上角被吃,黑棋光死子就有二十多个,加上虚空,仅已有实地就有六十余目,这还没算吃子之后所形成镇摄全局的强大势力,而黑棋能算为实地的只有右上角的六七目,按布局理论,序盘阶段,一手棋的价值大约在二十目左右,也就是说,即便让黑棋连走两手,且这两手棋都能发挥出最高效率,双方实空上的差距也有十四五目,由此可见双方差距之大,更何况,黑棋右边和下边占据的都是四路星位,利取势而不利守地,走模样棋时固然张牙舞爪,虎虎生威,但若用来取地,则角上,边上到处都是打入好点,在白棋的强大厚味下,在对手超强的战斗力下,不要说连走两手,就算连走四手、五手黑棋也没办法把所有的打入点补完,所以,认输也就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厉害,厉害。张磊,这盘棋一共下了多少步?”谢元清感叹地说道:如果说上一盘棋还有张磊轻敌,早早在布局阶段出现漏算才招致速的话,那么这一局邓凯虎似乎看不出哪一招有问题,可还是被杀得丢盔弃甲,全军覆没,由此可见,这个叫做王一飞的小孩儿的确有真材实料,绝非是靠运气来蒙人的。
“一共是八十九步。”自已的比赛完成暂时改行当记录员的张磊答道。
“八十九步......,上一盘是八十五步,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刘江波连连摇头叹惜。
原本以为校队的几位小棋手棋下得已经很了不得了,没想到在这个小男孩儿面前被让二子居然连一百招都撑不过去,这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已以前实在是井底之蛙,见识太少了。
“什么?上一盘棋也是八十几招?这是真的吗?”董海天棋下得再烂,终究也不是对围棋一窍不通的人,连续两盘二子局都以不到百手的结果结束,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对局双方的实力不在同一水平线上的缘故。
“是真的。这是棋谱记录,您自已看。”事实面前,赵铁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孩子的实力确实远远超过自已的学生。
接过记录纸,董海天径直向纸上棋盘上方那一行小字看去。
共八十五手,白中盘胜。
明明白白,黑色的签字笔留在雪白的纸张上痕迹显得异常醒目。
“铃......”,不知不觉中,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声响了。
随着这清脆的铃声响起,寂静的校园再次热闹了起来,小学生们欢呼着跑出教室,大部分背着书包放学回家,但也有一些孩子跑进了四楼活动室。
“张磊,怎么样?赢了还是输了?”棋盘上的棋子已经收好,知道比赛已经结束的王培炎小声问道。
“输了。”张磊满脸阴郁地答道:对局者的心情不会和旁观者一样,儿童的心理和成年人也不会一样,董海天,谢元清,刘江波等人可以很高兴地发现一位围棋神童的出现,赵铁树也可以平心静气地接受一位七岁孩童实力超强的事实,但他心里却还是郁郁不平,为自已刚才的失利叫屈。
“输了?!邓凯虎,你是怎么搞的,让两个子还输了!张磊,你那盘呢?是不是拿下了?”严征又问道。
“也输了。”张磊也只有实话实说。
“啊!你怎么也输了?!”上第二节课自已离开之前,张磊不是已经抓住战机重新取得了优势,怎么后来又会给输掉了呢?
无奈地摇了摇头,张磊不知道该怎样表示自已的懊悔。
“真是的,以为你们俩都能赢,我还和班里的同学打了赌,这下子,可有他们乐的了。”
“好嘛,让两个子还被人家剃了个秃瓢,丽泽四秀就这种本事呀?”
“完了,完了,这不是开武馆让人家把场子踢了吗?唉,以后再参加比赛,怕是连自已是哪个学校的都不好意思提喽。”
......
最先跑来的大多是喜欢玩棋的小孩子,一听自已学校校队的高手被人家一个还没上学的小孩子杀得溃不成军,立刻七嘴八舌地便议论了起来,小孩子嘛,想到哪里就说道哪里,哪儿管什么道理不道理。
这种孩子气的话听在大人耳中只会当成笑话,轻轻一笑也就罢了,但是听在四位校队棋手的耳中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几位小学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面别提有多别扭了。
“赵老师,我想和他下一盘!”忍受不了同伴们的调侃,王培炎第一个站出来大声请战。
“赵老师,我也要和他下!”严征也随后叫道。
“赵老师,让我再和他下一盘吧。”张磊和邓凯虎也凑上了热闹,对于刚才自已的表现,他们两个也是很不满意,很想再找个机会为自已挽回声誉。
“呃?这......”,四个小学生苦苦请求,赵铁树一时间没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