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面临将作监总头目田大由的“政治审查”,原因是法兰西人在天竺正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他必须舀出实际成绩,来消除田大由对法兰西人的怀疑。
“弗勒里那头蠢猪,准是被不列颠佬给忽悠得敌我不分了!”
想到自己的处境,陆盛谛就满肚子气,整日腹诽着法兰西首相弗勒里。
这事源自于第三次锡兰航的收尾事宜,不列颠人大败∷出了印度洋,在可预见的未来,估计再没力量跟英华争夺印度。即便不列颠人发了疯,要派出一半战列舰来印度洋。面对规模相当的英华海军,也是没一点胜算。
不列颠政府被这场战败震惊得哑口无言,除了赶沃波尔下台之外,根本来不及对英华作出什么回应。但已丢掉落脚点的不列颠东印度公司却反应神速,干了件缺德的事,或者说是早就作了这一手准备,他们把法兰西人卖了……
不列颠东印度公司通过公司特使波普尔的私人渠道。向英华通报了不列颠政府与法兰西政府的非正式合约,不列颠东印度公司跟法兰西东印度公司更有正式的合作协议,那就是双方携手抵抗英华对印度的“侵略”,在此基础上,双方瓜分印度。
不知道是不列颠人忽悠技术太高,还是法兰西人当时正为波兰王位战争焦头烂额,消与不列颠人保持一定的和平状态,或者是法兰西首相弗勒里对英华始终不开放罗马公教的宗教政策不满。如果再让英华获得整个印度,广布福音的脚步就要在亚洲大步后退,罗马教廷也将对身为红衣主教的弗勒里施加更大压力≤之……法兰西人不顾跟英华多年的友好交流关系,以及在印度已经达成瓜分协议的事实,悍然准备跟不列颠人一同驱逐英华。
可惜,不列颠人失败得如此彻底,法兰西人还没将背叛实施,就被不列颠人转手卖了。
第三次锡兰航后,法兰西人乐颠颠地要去“收复”马德拉斯和圣大卫堡,却被当地高挂的血红双身团龙旗阻止。当时贾昊等人还不知道法兰西人跟不列颠人的密谋,只是纯粹基于“谁付出谁获得”的法则行事。而当法兰西人严厉指责英华违约的时候,西洋大都护府才收到不列颠人的情报。暴跳如雷的胡汉山带领二十艘战列舰和两营伏波军逼压法兰西人在印度的老巢本地治里,要法兰西人“给个说法”,法兰西人才慌了阵脚。
法兰西历史书上有一场本地治里航,夸耀印度洋舰队以弱敌强,挡住了赛里斯人数倍于己的进攻。可在英华史料中,本地治里海域所发生的战斗不过是一场小小“冲突”※艘法兰西战列舰企图夺港而逃,被英华战列舰打烂一艘,余者再不敢动弹。
双方在印度洋的冲突很快波及到了政治和经济领域,在华的法兰西人都被严密监视,并被要求接受定期审查。
这就是陆盛谛的烦恼来源,为此他开始认真地考虑,是不是该把法兰西国籍换成赛里斯国籍。
“可我终究是法兰西人啊,我爱我的国家,爱我的民族,我怎能更改自己的国籍呢?”
夜晚,陆盛谛执笔踌躇,他正准备写入籍申请,但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原本轻飘飘的羽毛笔就如铅条一般沉重。
人是有国界的,科学是没有国界的,再说了,国籍不管怎么变,也改变不了自己属于法兰西民族的事实……
“为了科学!为了全人类!”
陆盛谛的思考没有持续太久,之后毅然落笔,眼中还闪动着自我感动的泪光。
法兰西人陆盛谛毫不纠结于自己的国籍,而在北方,寒冬十二月的紫禁城里,正进行着一场纠结难解的大辩论。
“以农为本是华夏历代祖训,也是我大清根底,血可流,头可断,祖宗之法不可变!”
“不变法,连供祖宗牌位的地方都要没了!”
“一面读着圣贤书,一面行着禽兽事,这怎么可能呢?国人之心该怎么自处!?”
“考虑国人之心干什么?就只需要考虑满人……不,栋梁之心!汉人礼教不过是咱们满人用来粉饰一国的东西,你怎么说着说着,连自己都信了呢?”
乾清宫正殿,十岁的嘉庆皇帝怯生生地端坐在龙椅上,看着殿中王公大臣们争吵不休,吵得不可开交时,小皇帝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后№后两面珠帘高挂,各自遮住了一个身影。
居左珠帘里,慈淳太后一直没发声。
爆发这场争论,她早有预料。大清全面转向,以工商立国,攀附英华工商,以求自保,这种就不是她一句话就能完成的。国中必派不断跳出来反对,甚至在朝堂上也开始汇聚出一股清流派的势力,以道学礼教和圣贤正统,抗拒大清转向。
此时茹喜才品到掌握一国权柄的感觉,寝食难安,但又食髓知味,就如福笀膏一般,让人难以割舍。
见殿中吵闹已有变成殴斗的迹象,茹喜嗯咳一声,尽管低若蚊蝇,满殿却瞬时寂静。
茹喜悠悠道:“国策要与时俱进,大义也要创新……”(未完待续。,投推荐票、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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