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人……”
狂狼一边为自己的敌人默哀,一边挥手准备招呼族人上去,手臂还没举起却又放下了,那人居然没事,换了一匹马接着又上了。
狂狼忽然觉得,这是个值得尊敬的敌人,至少他的勇气已经颠覆了他对“海边人”的认识,或许……这些人不是以往那些海边人?
疑问在脑子里闪过。却被不甘心压驱散,那人有了经验,直接插入马群,看架势很快就要得手,这可不行!
狂狼也冲了上去,当他混入马群时。范六溪下意识地拔枪就要开火。可对方早有戒备,单手端着长枪,两人遥遥相对。
见对方的枪口朝那黑马指了指,另一只手也晃着套马索,不必言语,范六溪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先看谁套住这马……
比就比!虽然比不上你们一辈子都在练这本事,可这一年多里,我是日日苦练,怎么也不会比你们生番差!
自尊心涌上来,范六溪已忘了之前关于“生番不是人,不可沟通”的定论。
两骑一左一右夹住黑马,感应到了危险,黑马不敢继续逗人类玩了,马蹄飞扬,就准备加速逃离。
可面对贪婪的人类,黑马显然太过自大,这时候才想着逃跑,晚了。
狂狼的套马索先出手,却没预估到黑马加速,落了空,范六溪本就揣着小心思,要狂狼先出手,自己再伺机而动,如果狂狼得手,他就要一枪轰过去。狂狼失手,黑马加速,他就调整了自己的手劲,套马索一出,正中马头。
马声嘶鸣,黑马桀骜不驯,不顾自己会被勒伤的,继续朝前猛冲,范六溪被硬生生拖下了坐骑。人在草地上拖得有如水上漂,拉出一道直直烟尘,范六溪就在心中狂叫,完蛋了——!
“松手啊,笨蛋!”
狂狼本在沮丧,见范六溪这涅,又替范六溪发了急。见此人宁死也不松手,就觉得这人真是好汉,他哪知道范六溪已经昏了头……
当范六溪七荤八素地从地上爬起时,就觉胸口肚腹如火灼一般疼痛,低头一看,好家伙,衣服全烂了,皮开肉绽。再抬头,却是那生番套住了黑马,正高踞马上,五彩缤纷的一张脸面看不清表情,就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自己。
范六溪脑子嗡的一响,就要去拔枪,可惜,不仅他手中原本握着的短铳已经丢了,腰上的短铳也因拖拉而丢掉了。
那生番叽里呱啦一通嚷,然后作出了让范六溪万般不解的举动,他下了马,将手中的套马索递到了范六溪手上。
“这真是匹好马,不过它是你的……”
狂狼很遗憾地说着,看对方莫名其妙的神色,无奈地苦笑,知道大家言语不通。
“我叫狂狼,呜嗷——狂狼,就是我。你应该不是海边人,我们之前是误会……”
狂狼努力地向对方解释自己的名字,同时想作进一步的沟通。
“我们是……科曼奇人,南面的白人就是这么称呼我们的。科曼奇……”【1】
他的努力没有多大成效,范六溪的理解是,这个学狼叫的生番,名字叫科曼奇。
联手安抚住了黑马,范六溪再黑心,也不好现在翻脸,何况自己还有伤,对方的部众也围上来了。于是也只好努力跟对方沟通。
当罗五桂率领大队人马赶到时,看着军容严整的伏波军,狂狼很是不解:“你们到底是不是海边人?现在跟哪一家白人结盟了?”
罗五桂范六溪等人当然是有听没有懂,王祭祀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尽管起初他也是一头雾水,这些生番的语言,跟之前在北方擒杀的生番显然不同。
付出了极大的耐心,王祭祀终于搞明白了一些事,这些人正是之前范六溪在南方遇到的生番,他们跟北面靠海为生的生番是宿敌,之前遇到范六溪等人,见他们的眼眉跟那些“海边人”很像,所以才动的手。
“这个部族叫科曼奇♀个头人叫……疯狂的狼,唔,就叫狂狼吧,他们是可以沟通的。他们迫切需要盐、糖、棉布和武器,所有我们有的东西,估计他们都会要,这可是结交他们的好机会。”
王祭祀这么说着。刚刚裹好了伤势的范六溪却记起了旧痛,范十七就死在对方手上,这仇恨就不管了?
“他们可死了十多人啊,冤冤相报何时了……”
王祭祀叹道,范六溪却不服,生番就是生番,死多少都如蝼蚁,怎能跟自家人一概而论。
“既然他们头人都在这。现在一股脑收拾了正好!”
罗五桂脸色也狰狞起来,朝部下暗使眼色,就准备着动手。
“头人,这些人到底是哪里来的?”
“他们长得有些像我们,可感觉更像那些白人,都很狡诈!”
“不好。他们想动手!”
狂狼这边,族人也在跟他犯嘀咕,而对方的异动,他们也有所察觉。
想到眼前的危机和自己这个部族的前路,狂狼不由悲从中来≡己的部族在南方无法立足,只能边走边找适合狩猎的生存之地,前些年就跟北面的“海边人”发生过冲突,结了死仇♀些年白人继续向北扩张,自己这个部族在南面更难立足,就只能硬着头皮北上,要在北面杀出一块栖息地。
可前年跟这些打扮和装备很像白人的同族遇上,探路的先锋队死伤过半,证明了这些人的强大,他也只好停下了脚步,就在南面海边的平原狩猎。但两年下来,那块狭小平原的野牛和野果都没了,他也不得不鼓起决死之心,再朝北面冲击。
这一次带着精干分队过来,就是想探查清楚这些“海边人”的情况,结果发现,自己遇见的好像不是海边人,而是更凶猛的陌生人。让他奇怪的是,对方却有跟自己一样的肤色和眼瞳,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疑问或许是永无解答之日了,见对方目露凶光,狂狼就准备招呼部下拼死一搏。
王祭祀高声道:“别胡来!忘了我们之前议好的事吗?”
罗五桂顿时一脸纠结,范六溪皱眉问:“什么事?”
王祭祀走向狂狼,连比带划,向狂狼传递着这样的信息……
“我们……是亲戚,嗯,没错,亲戚!”
王祭祀一身长袍,长须博冠,面目和善,在狂狼看来,就是先知一类的领袖,他的话有莫大的权威,当然,这信息也格外地震撼,让他怀疑自己理解有误。
“我们是失散了一万年的亲戚啊!”
王祭祀伸展双臂,摆出一副拥抱亲人的涅,狂狼终于确定,自己没理解错。
失散了一万年的亲戚……
狂狼使劲比划着自己的手指头,还想用上脚趾头,一万年是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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