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条目,找不到就生拉硬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小女子鲁钝,只能看到·他们是想替商和官老爷减罪!”
一句句话道出,李香玉手也不抖了,脸上又有了血色:“陛下一再说过,陛下是代天审裁之人国法已经被人操弄,这世上还能主持公道的,自然只有陛下了。
李肆眨着眼,重新审视了一番小姑娘,心说雨悠啊雨悠,这也算是你对早年我欺压你的报复?教出来了一个好学生呢,林黛玉不再葬花而是质法,真是有趣。
“你要朕主持公道?朕的公道已不止是此时国法的公道,还要扯上这十多年来的南北国事,你确信,你爷爷在朕的公道之下,罪孽会比此时此事国法给的公道还轻?”
李肆微微一笑,李香玉一颗心顿时沉入深渊,就觉这皇帝陛下的笑容比刚才冷脸说话时还要可怕十倍。
算错了······以为皇帝更在意国法,因这叩阍,就会插手法司重罚工商和官员,爷爷也就能减罪。没想到爷爷跟皇帝,竟然有那么深的恩怨,自己真是太蠢了!
小小李香玉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知,身心就觉极度无力,腰肢一软,竟当场坐在了地上,涕泪俱下,呜呜哭出了声。
李肆的话语幽幽传入耳中:“所以呢,你就不该来找朕主持公道真正能帮你的,反而是你唾弃的国法。法乃人定,从无一部法能评断天下所有事,让事事都得公道,自然要受人操弄。往昔法只在官府之手,当然只为官府说话……”
接着的话让李香玉心跳骤然停了一拍:“可现在国法并非都在官府之手啊官府既能操弄,你为什么就不能操弄?我英华的国法,是要卫护人人之利。所以人人都能操弄国法嘛。大家都来操弄,国法才能完备,公道才能彰显。”
这是什么意思?李香玉虽在学院读过很多书,还受过朱雨悠精心教导,但毕竟人还小,不懂太深的道理,就觉得这皇帝“师母”的话匪夷所思,人人都操弄国法?那还不天下大乱!?
“你不去找讼师,不去理案情,直愣愣就来叩阍,朕回去后要好好笑话笑话你的山长,让她知道她的弟子,竟是如此愚笨不堪。”
李肆见小姑娘发愣,再刺了这么一句,果然,李香玉起身,气鼓鼓地道:“陛下睿识,小女子自是愚笨……”
一边顶嘴一边转着眼珠子,显然正在认真考虑李肆的“提议”。
李肆也是一乐,果然是个心高气傲,伶牙俐齿的小家伙,这一点倒是跟书里的林黛玉挺像。想想她的年纪,李肆遗憾地摇头,大了点,可惜了。
似乎想定了什么方案,李香玉一个万福,转身就走,却听李肆在背后道:“要想借法,就得守法。小姑娘,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李香玉愣住,心说难道是没三拜九叩?
却听一个冷恻恻的腔调响起,却是禁卫署知事,侍卫统领于汉翼在说话,“叩阍者阻驾犯上,杖二十,拘三月!”
李香玉两眼一晕,小身板又软了下去,这法令她可是清楚的,之前本也作好了准备。可皇帝跟她认真对话,她竟忘了此事······
英华之法现在正处于变革期,虽大幅削减了前朝苛法,同时又有大量关于工商、人身和诉讼的法令颁布,但也继承了诸多旧时条款。衙门击鼓乃至叩阍这事是华夏历来的老传统,就如后世的上访一般,不可能一下改变,为限制和引导这类行为,对这些事的惩戒也保留了下来。
眼见吓坏了小姑娘,李肆道:“这法朕能操弄,用纸杖打二十,至于拘三月么,以后等你们嫁人生子,孕期待产时再说。”
于是李香玉连带那一帮叩阍的小姑娘,被拉到大道一边,由女卫高举报纸卷成的纸筒,啪啪抽了二十下屁股。周围各家报纸的快笔刷刷地记录着这一桩“暴政”,而跟着快笔一起来的画工们也运笔如飞,将十多个小姑娘翘臀被揍的景象,栩栩如生地勾勒出来,印在了报纸上,广传天下。
不等报纸播传,李肆回宫时,三娘等人都已知道了此事,纷纷谴责李肆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朱雨悠更是泪眼婆娑,心痛自己的学生遭了大难。拧得李肆这暴君腰上发青,再奔出行宫,去抚慰李香玉和其他学生们。
朱雨悠生气还不止为学生们吃了苦头,她这段日子一直在忙着筹建金陵女子学院,李香玉这帮学生是她从藏书学院带出来的苗子,女子学院未来的夫子。被李肆群体惩戒,女子学院本就遭遇重重阻力,再来这么一桩逸事,让朝野都觉女子干政麻烦多,那更是没了前途。
躺在床上,李肆扶腰呻吟,关一边笑着,一边怜惜地帮着揉腰,三娘却担心地道:“你真让那小姑娘去操弄国法?这不是乱了套么?”
李肆眨眨眼:“生命在于运动······”
三娘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红红的啐了他一口,关却接嘴道:“操弄有打杀,也有恩爱嘛,当初四哥哥跟姐姐,不也是这般操弄过来的?”
三娘大羞,一枕头就抡了过来:“你这个妖婆子,从小妖到老!”
两个年纪加在一起已过六十的老姑娘压着李肆就打闹开了,李肆一边叫唤一边暗道,国法的操弄也能如这般温柔就好了,可惜······那也是个血肉磨盘,还不知会有多少人要被碾成齑粉。
接着他再一笑,振作起来,加入到三人总和将近百岁的嬉闹中。不管是运动、翻搅,还是操弄,为的都是打造一条清晰而坚实的底线。历史最终是要血淋淋地去完成这个过程,而且终点还难见到,他不朝着正确的方向去推上一把,反而是他的失职,怎能还为此自责。未完待续